晉陽還是那個晉陽,夜裡依舊風平浪靜,白天還是車水馬龍。
晉陽東城一處私宅裡,後院裡有幾顆梨木,因為是初秋,宛如枯木一樣沒有一片葉子。
一個身穿飄逸的白色羅裙少女坐在鞦韆上面,烏黑長髮順直的躺在她纖細的後背。因為揹著人,看不清她的臉,只見她任由鞦韆帶著她輕輕的飄蕩著。她的頭靠著鞦韆的一頭,一動不動的,不知是睡著了還是在沉思。
她身後突然響起了腳步聲,隨後便是一聲輕喚:“小姐,該用午膳了。”
少女似乎沒有聽見,沒有作答,依然保持飄蕩的動作。
“小姐?”
侍女走到她面前拉住了鞦韆,讓鞦韆停止搖盪。少女反應過來,抬起頭,卻見一張絕世脫塵的粉嫩臉龐映入眼簾。素簡的髮鬢只用一隻雕刻著白梨花的白玉簪子別著,一身素白也沒有任何多餘的裝飾,除了腰帶上繡著的那三朵梨花,梨花邊多了金絲收邊的金色,在一身白色的視覺上尤其突出。
“輕言姑姑,聽說秦王不日就要到晉陽啦?”
“可不是嗎,這半月裡,晉陽城裡的百姓天天說道這事。還說秦王親自來晉陽議親,給足了趙國面子,這次被選定的和親公主肯定是兮沫長公主,整個趙國也就是滴公主的身份地位才能配得上秦王。”
“這麼說,大家都認為他會娶表姐?”
“這不是板上釘釘的事嗎,不然幹嘛勞師動眾的來。”
“勞師動眾……”少女默默的說著,不再繼續這個話題:“走吧,別讓母親久等了。”
來到正廳,一名三十出頭姿色猶豔的貴婦已經坐在擺著膳食的矮榻邊上。看見少女,帶著些許責備:“怎麼還是那麼貪玩,一點都長不大。”
“母親不是說過希望我永遠長不大,這會倒是又嫌棄了。”
“那不過是母親天真的話,豈能當真?”
“溪兒倒是覺得不長大也挺好。”
“……”貴婦柔柔的看著自己的女兒,十七歲的花樣年華,當年自己也是這般年紀就生了她。如今,一轉眼,女兒也這般大了。可是,一直被埋藏的秘密半點不敢公之於眾。
“夫人,將軍來了。”家奴剛通報完,就見一個傲然挺胸,氣勢威嚴的中年男子穿過庭院走了進來。來人正是李牧,趙國兵馬大將軍。
這個別院住著的正是婼鶴公主與她的女兒珀溪。李牧五年前在趙王授意下,明正言順的娶了婼鶴。雖然對外宣稱婼鶴公主從巴蜀歸來再嫁趙國大將軍。
婼鶴公主不想因為自己的身份住進將軍府讓大家尷尬,主動作為側室另住別院,但身份是作為大將軍家室存在。大將軍偶爾會來別院小住幾日。
“將軍。”婼鶴起身做禮。李牧點點頭:“怎麼還沒用膳?”他看著矮榻上的膳食,已經過了午膳時間,所以他關心的問著。
“都怪我,母親為了等我,所以才耽誤用膳。”一旁的珀溪對著李牧不打自招。
“定是又有新的書籍吸引了我們的珀溪,否則那麼孝順的你怎麼會忍心餓著你母親?”李牧嚴肅的臉因為珀溪而變得輕鬆一些。
珀溪芙蓉般嬌豔的小臉比起婼鶴有過之而無不及。看看珀溪,又再看看婼鶴,眼神變得溫柔似水。
婼鶴與他對視,他的深情她一直都懂。年少無知的年紀一顆真心義無反顧錯給了別人。五年前雖非本意,年已三十卻還是嫁給了愛慕他多年的李牧。
多年以來,李牧深情不變,為她撐起一片天。但她至今還沒有對他開啟心門,韓太子是珀溪生父是一個理由,不知以後還有什麼變故在等著,對李牧心懷愧疚也是一個理由,她認為自己不配得到李牧那樣的深情厚意。
“小姐哪裡是看書學習,小姐最近怕是又想出去玩了,天天關心最近晉陽就要發生的大事。”
輕言一旁打趣,因為相處多年,早就像一家人的輕言和輕語平時也不拘謹,說話也隨意很多。
“原來如此,莫不是我們珀溪也想一睹秦王風采?”
“那父親可以帶我一起入宮參加歡迎秦王的宮宴嗎?”李牧雖然不是珀溪的生父,但是從小就喜愛她,又特別寵她。因此母親嫁給了李牧以後她就改口叫李牧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