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辭走進屋內,跪地行禮道,“榮安見過皇祖父,見過皇祖母。”
平昌帝點了點頭,輕輕“嗯”了一聲,祁皇后見狀走過去附身想要拉她起來,道,“你來了,快起來吧。”
誰料,京辭卻使了力氣,繼續紋絲不動地跪著。
平昌帝道,“這是什麼意思?”
京辭便又躬身道,“榮安做錯了事,不敢起身。”
“做錯了什麼事?”平昌問道,順道對皇后擺了擺手。
皇后這才作罷,轉身坐回了椅子上,她心中升起淡淡擔憂,暗道難道祁善竟是自作多情了?
卻聽京辭道,“榮安與祁將軍兩情相悅情投意合,如今卻讓他一人來與您言說,實在是畏縮可笑,毫無皇室公主氣度。”
平昌帝當即臉色一變,指著她道,“你!你當真……”
“當真,”京辭點了點頭,又道,“只緣感君一回顧,使我思君朝與暮。榮安與祁將軍一見傾心,此生非他不嫁,望皇祖父成全!望皇祖母成全!”
“放肆!”
平昌帝一拍桌子起身吼道,“放肆!你知道嗎?他是武將!武將!”
他繞過桌子來到京辭面前,一伸手指著外面道,“你知道武將一職有多危險嗎?啊?旁的不說,你的父親!你父親凌王就是死於疆場!”
皇后與歡兒連忙下跪道,“皇上息怒!”
平昌帝卻哽咽著道,“當年你還在襁褓,你父親就命喪西南,你母親悲痛過度一條白綾也跟著去了!榮安,你聽皇祖父的,在京中找個厚道老實的人家,平平安安地待在皇祖父身邊,好嗎?”
京辭抬頭看他,他如今不再是威嚴多疑的帝王,而是一個老者,一個滿頭白髮、雙眼緋紅,一心只想孫女平安的普通老者。
他彎著腰小心翼翼地伸手去抱京辭,啞著聲道,“你父親死在疆場,連最後一面朕都沒見到,祖父答應過你母親,定叫你一生平安!榮安,聽話,好嗎?”
這樣的平昌帝是京辭從未見過的,她怔了怔,差一點就要點頭,可窗外卻突然響起了兩聲咳嗽,是祁善的咳嗽聲。
京辭一下子醒轉過來,她附身磕頭道,“稟皇祖父,榮安不願。”
她抬起頭,眼眸中有淚光閃過,她道,“皇祖父,榮安是真的喜歡他!”
她倔強地仰著頭流淚,這模樣叫平昌帝藏在心底多年的某些東西一下復甦過來,他突然無力地道,“你……真那麼喜歡?”
“是,”記憶裡的聲音與京辭的混在了一起,她道,“榮安此生非他不嫁。”
“罷了,回去吧,”平昌帝道,“都回去吧,讓朕好好想想。”說罷,他無力地擺了擺手,示意眾人離開。
見他剛剛還異常生氣,居然轉瞬就熄了火,眾人都一頭霧水,卻也只好悻悻然地離開了。
等歡兒親自送了眾人離去,重新回來時就見平昌帝還是呆呆地站在窗邊,他聽見動靜回了頭,仔細瞧了她兩眼,突道,“你很像一個人?”
歡兒立刻問道,“像一個人?是容貌相似嗎?”
“不,不是容貌,是感覺,是那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
“那,是什麼樣的人?”
“什麼樣的人?”平昌帝搖了搖頭,“記不清了,朕已經……好多年沒有見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