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蕭靈穿著張婉瑜為她準備的衣服,拖著行李箱,站在高聳入雲的鐵藝大門面前時候,還覺得自己置身於夢境一般的。她本來已經放棄了整個人生,卻偶然遇到了肖子雅張婉瑜夫婦,開啟了新世界大門一般的挽回了生命。經過了這樣的變故,蕭靈再站在這所學校前,心中所抱著的態度已與當初接到通知書時大相徑庭。
今天她踏入這裡,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是為了自己,為了願景,為了女性群體,為了不讓任何人能夠再那樣輕易對待她們。
如果有一天,女人也可以按照自己的意願來選擇人生,諸如張婉瑜甚至自己這樣的女孩兒,都能夠擺脫社會的束縛按照自己的意願活下去,那該有多美好。蕭靈如是想著。
她輕輕嘆了一口氣,理了理頭髮,大步走進校園。
鐵藝大門之內,是一條長長窄窄的傳送帶,許多與蕭靈一般大小的女孩兒紛紛排列成一個縱隊,一個一個的走上去,通往前面更威嚴的一片漆黑的教學樓去。蕭靈站在隊伍之尾部,不住的打量著那棟黑漆漆的建築,即便已經在瀏覽器上看過無數次它的樣貌,還是與她印象之中的醫護學院相去甚遠。
“低頭,不許隨便亂看。”
蕭靈猛的一驚,不是因為這句呵斥,而是隨著呵斥落到她身上的一記鞭打。蕭靈吃痛的摸上自己被鞭打的肩膀,一面吃驚的回望,一個比她高出整整一個頭的帶著寬沿帽身著黑袍的女人,正手執一根教鞭,站在她的背後。因為逆著光,並看不清女人的樣貌,但在回頭看她的那一刻蕭靈便知道,這人帶著很大的敵意。
站在蕭靈前面的一個高個兒姑娘,拉拉她的袖子,示意蕭靈向前看,在她耳邊偷偷說道:“這是教務長歐女士,不要惹她。”
高個兒姑娘的聲音很小,但那位歐女士哪能放過,也過來抽了她一鞭子:“不許交頭接耳,低頭!!”
看著高個兒女孩兒同樣吃痛的表情,蕭靈怒目瞪視著那女人,只是她已經踩著一雙細細的高跟鞋,往隊伍前面走過去,沒有看到蕭靈抬頭的樣子。
為了避免再受皮肉之苦,高個兒女孩兒低下了頭,忍氣吞聲。蕭靈訝異著她的順從,卻也並無他法,也只得低垂著腦袋,以免再受皮肉之苦。
女孩子們被動的,在傳送帶上站立,被運送到前方。教學樓的大門,更像是一個黑黢黢的洞口。那漆黑的顏色和沉默的氣氛讓蕭靈胸口一滯,壓的人透不過氣來。背上被抽打的那一鞭子,還在火辣辣的跳動,雖然知道這記傷痕並不會如何停留在身上很久,蕭靈卻不得不同眼前這些女孩兒一樣,以這樣一種,幾乎有些卑躬屈膝的姿態,表現出自己對這所學校,這個社會,這個世界的臣服。
原來男權社會之下,不僅是男人,女人也會仇視女人,她想著,剛剛那位施展權利的女士,想必就是爪牙一般的存在。
傳送帶的盡頭直接通向教學樓之內,所有女孩兒都被歐女士引領著,帶到一個圓形的巨大禮堂,整齊的分別坐在被擺放成方形矩陣的椅子上。禮堂四周各自有一位身著黑袍的女性,不知道也是教務人員,還是老師。趁著歐女士登上講臺的時候,蕭靈迅速的抬頭看看禮堂之內,並沒有崔校長的身影,不禁鬆了一口氣。
崔乃文已然新婚,大概不屑於到這裡來上課的,只要在開學典禮上不遇到崔校長,以後大概沒有多少機會碰見了。
歐女士看眾人落座之後,矜持的略點了點頭,舉起了雙手,做出歡迎的手勢來。
“崔校長近日正在高階指揮中心參與今年的作戰決策會議,缺席了今天的開
學典禮,他表示非常遺憾。今天是大家入學的第一天,我代表校長和和全體教職工人員,歡迎大家。”
歐女士的聲音冰冷平靜,感受不到絲毫歡迎的熱情來。
“你們能夠到這裡來,是因為你們在評級時候拿到中級,並且透過了素質學校和預科學校的全部課程,才有資格坐在這裡的,”她頓了一頓,聽了聽腰板,繼續說:“我認為你們都應該驕傲,因為在這一年的中級女性之中,僅僅有你們這些人能夠進入這裡。”
蕭靈拍起了巴掌,才發現禮堂裡的鼓掌聲音只是七零八落。她抬眼看看周圍女孩兒的表情,大多是低眉順眼的不情不願。蕭靈倒是沒什麼牴觸情緒,相比於水深火熱的韓家,她對於這所學校還是報了極大的希望的。
接下來,歐女士展開了一張長長的羊皮卷,開始依次念起了各個專業人員的名單。蕭靈意外的被分在心理治療科,而不是她在預科時候填報的志願——基因理療科,那才是戰場上能夠治療傷患的專業。
蕭靈十分疑惑,她是以總成績第一名的身份進入這所學校的,怎麼會別調配到別的專業呢?她百思不得其家,對於歐女士接下來唸到的名單都充耳不聞。待她回過神來,歐女士已經開始總結陳詞了。
“。。。你們時刻都要謹記的是,醫療行業是神聖的,是偉大的,是值得你們用心靈敬畏的,不能夠以任何理由輕視、蔑視它。”
剛剛站在角落裡的黑袍人此刻驅使著機器人穿梭著分發教材和用以充當校服的白袍,歐女士則在禮堂裡走來走去,說著一些激勵的話語。
在女性負責的工作之中,醫護行業相較於飲食營養通常被認為更卑賤些,醫療師、護理師自然也遠遠比不上營養師、料理師。歐女士所言大概為此,這是如今的社會階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