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貫中常年伺候凌上將,看著他那張老態龍鍾到極點的臉,時常的覺得自己是那於要不得志的太子,左盼右盼,怎麼也盼不到太上皇死去的那一天。再對著鏡子看看自己那日漸憔悴的面容,就好像是那盛開的花兒,在主人的辣手摧花之下,一日日的消瘦,卻還是不能夠繼承他的位置。但是人都是需要為自己著想的,而不是一味的奉獻。黃貫中自然也不例外,這三四年以來,他曾經為自己未來的事業做出許許多多的努力,但卻一無所獲,並且自的位置越來越岌岌可危。
這一切的一切,自然都是與一位凌上將確定的繼承人有關係。於是這一次,黃貫中將矛頭對準了她。
“貫中。”
在窗前睡過去的凌上將醒過來了,出生喚黃貫中。黃貫中亦步亦趨的上前去,將凌上將攙扶起來,給他擦臉漱口,又奉上一碗清茶,將輪椅推到室內正中的位置,一旁的老唱片機上放著一張古老的黑膠唱片,裡面流淌出一段古老的旋律。
“現在是什麼光景了?”
黃貫中看了看外頭的天色,道:“晚上九點了。上將您這一覺睡得時間有些長,直接將晚飯錯過了。是不是備上些飯菜來?”
黃貫中表面上對凌上將亦步亦趨,心裡卻恨透了這幅嘴臉的自己,巴不得讓這個老男人去死。
“好。”凌上將簡略的說。
黃貫中起身往門口走去,拉開門之後,一個士兵站在外頭。
“那邊怎麼樣?”黃貫中小聲問道。
那士兵個子小小的,卻一副尖嘴猴腮的精明模樣,與黃貫中如出一轍。
“母女兩人已經被圍攻了,恐怕熬不過多久。”
聽了這話,黃貫中喜不自勝,一雙眉毛都挑起來,結果對方手中送來的食盒,道:“東西,都下進去了?”
小個子堅定的點點頭,眼睛之中閃爍著崇拜的光芒。
黃貫中低頭將食盒的蓋子開啟,看了眼裡面的內容,是堅果粥,和一碟子翡翠蝦仁,並一塊切成菱形的透明棗糕。
“凌上將最喜歡吃這些五顏六色的東西,說五色入五臟,哈!都什麼年代了,還堅持著這樣的老傳統。”黃貫中有些得意忘形了,大概是仗著凌上將馬上就要消失不見的期待,也並不很怕自己說的話被裡面的人聽到。
“重點就在那顏色上。”那小個子是使了使眼色,看向那疊嚇人和棗糕。
黃貫中點點頭,做了個收拾,示意他先退下。扭頭走進門來,三兩下在凌上將面前擺上餐桌,將三疊吃食一一放好。
凌上將依舊是那半死不活的樣子,渾濁的眼神中看不出任何波瀾。
“上將,吃吧。白天您說嘴裡淡,特地讓人做了這個,您最喜歡的。”黃貫中一向習慣了做小伏低巴巴的端了棗糕的盤子,遞到凌上將嘴邊。要不是這裡頭已經下了毒,黃貫中大概會親自嚼碎了餵給他。
凌上將似乎還沉浸在剛剛沉睡時候的夢境之中,目光渾濁,花了好一會兒才聚焦到眼前的食物之上。他納納的看了那點心一會兒,隨後突然開口。
“你派出去找蕭靈的人,找到了麼?”
黃貫中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那棗糕之上,聽到凌上將的問話很是一愣。
“沒,還在沙漠那裡徘徊,就是不得要領,摸不到他們的老巢。”
凌上將沒有看他,也沒有反應,似乎沒聽見似的。
黃貫中有些焦急了,眼看著大計就要成功,他打算在將要殺死蕭靈的那一刻,讓凌上將也同這個世界揮手說再見,眼看著就要成功,便更急不可耐了一些。
“您還是先吃一口,中午喝了那一點粥,就再沒吃過東西。”
他急不可耐的端著碟子,又將那盤蝦仁往前推,迫不及待的希望凌上將進食。凌上將忽而看了他一眼,嘴唇往上彎了彎,虛弱的說了一聲:“好。粥就不喝了,牙疼,裡頭的東西咬不動。”
那粥上飄著堅果碎,十分誘人。但粥並不是重點,黃貫中點點頭。於是凌上將咬了一口棗糕,就著黃貫中拿著筷子的手,吃了一口蝦仁。
“一直陪著我,你也累壞了。也吃一些吧。”
蝦仁和棗糕裡頭都有專門為凌上將下的毒藥,黃貫中怎麼會吃?正好剛剛凌上將自己說了不要喝粥,他邊撿著這個臺階,將那碗粥端起來喝了。
“您看,我可喝了,您也得吃完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