鬥獸山,鼠莊。
除了一龍,其他頭領和莊主舒書都在子神殿。聽二沐和十一雲夕講述完,舒書不免一陣感慨,畢竟曾是一方之王,雖然禁足多年又獲罪發配,但不乏親近的兄弟以及忠誠的手下,若全力反抗,豈能坐以待斃。端國眾王,多半都是逞性妄為之輩,少有如此一諾千金之人,不禁有些惺惺相惜。
馬偉良坐在下首靜靜聽完,也不免有些唏噓,雖然無法手刃仇人,但畢竟大仇得報,總歸是了結一塊心病。他起身拱手道:“多謝莊主,也多謝兩位哥哥,如今大仇得報,十八再無牽掛,必將努力練功,為鼠莊效勞。”
“嗯。”舒書笑道,“十八,早就聽說你很勤奮,的確沒有讓我失望。稍安勿躁,過些時日,便讓你下山去歷練一番。”
“是。”馬偉良答道。
這時,一個搔首弄姿的女人扭動腰肢走了進來,約莫三十多歲,兩隻眼睛一藍一黃,眉目中風情萬種,讓人一看便骨頭酥軟,正是貓塢的主人,毛師師。
“七姐怎麼得空來我這裡了。”舒書色迷迷的說道。
“見過毛塢主。”馬偉良及眾頭領也急忙起身行禮,毛師師嫵媚的擺了擺手,算是回禮。
“八弟,我來是要告訴你一個大訊息。”毛師師眼中秋波閃動,“鬼王可能並沒死。”
“啊!”馬偉良聽得渾身一顫。
眾位頭領見毛師師到來,紛紛起身告辭,舒書點頭,唯獨叫住馬偉良:“十八,你先留一下。”
聽到鬼王還活著,舒書言語中帶著醋意說道:“是苟老六告訴你的吧?”
苟老六就是狗堡堡主苟牛。
毛師師似乎很享受這種感覺,嗔怪道:“那個廢物怎麼可能知道這些,是鬼王的一個手下,也是我們貓塢的一個恩客,叫伏地魔,擅長伏地聽音,偷聽到了端王與鬼王的談話,聽說,他可能加入了夜叉軍。”
舒書掃了一眼危襟正坐的馬偉良,義正言辭的說道:“十八,你放心,只要是你的仇人,不管他是猛鬼還是夜叉,惹上鬥獸山,便叫他永世不得超生。”
“多謝舒莊主。”馬偉良激動的起身說道,抱拳的手都有些顫抖。
舒書點點頭,說道:“十八,我和毛塢主還有事要談,你先下去吧。”
“是,十八告退。”馬偉良說著,轉身離去。
鬼王還活著,我便不能死。馬偉良感覺自己渾身的血液都在沸騰,我要努力練功,必須要讓自己強大。大仇得報之後,還要去素秋谷還債,他不擅長計算,也不知道自己超期了沒有,是否已經罰了利息。
見馬偉良已經走遠,毛師師坐到了舒書的身上,纖纖細指一撫著他的臉道:“你為了讓他帶你去素秋谷,還真是煞費苦心呀。”
“滿盤落定,只差官子。”舒書陰險的說罷,色迷迷的拉起毛師師的手道,“七姐,那我們去內室詳細商討一下吧。”
“討厭!”
官子是圍棋的術語。官子者,大局既定之後,各守邊界之著也。然大局雖定,而勝負未分,全憑官子。前局逐塊成形,即有存留官子著法。至於活者壓之,死者活之,或成形、或成劫,或便宜數子,皆有定理。
莊外,一個憨厚的漢子被守衛攔在門口:“苟堡主,舒莊主正在內室練功,請晚些時候再來吧。”
“哼!”狗堡堡主苟牛拂袖而去,他明明看到毛師師進了這裡,怎麼可能相信這種鬼話。他素來看不上鼠莊,極少登門,此來是有要事相商,但更主要的原因卻是毛師師,那個昨天還睡在狗堡的女人。
鼠患成災,貓鼠一窩並不可怕,可怕的是貓竟躺在鼠懷討寵。
鼠莊的十八位頭領,排在首位便是一龍。一龍本名周龍,是第一個加入鼠莊的人,他並不懂武功,卻對旁門左道造詣極深,因此無人能撼動他的位置,穩坐第一把交椅。
自從馬偉良上山,他拿到噬魄鼎後,便閉關不出,舒莊主給他的任務十分棘手——更改血王對鬥獸山的記憶。
刪除記憶十分容易,但更改記憶卻不是一般人所能做到的。
噬魄鼎中放著血王的地魂和天衝、氣、力三魄,一不小心便會魂飛魄散。一龍先取來木盆盛滿崑崙之北的弱水,又滴入上古神獸白虎的血,這才謹慎的將鼎浸入其中,開啟鼎蓋。弱水不能載重,萬物俱沉,又有白虎之血壓制,可阻止三魄逃逸,防止地魂散亂。
那塊地魂只有拳頭大小,由無數細小的紅色血珠粘合而成,每個血珠都包裹著透明的薄膜,薄膜內是一個畫面,記憶就是由這些畫面構造而成。一龍催動念力,血珠在他眼中被放得巨大,可以清楚看到記憶的畫面,他謹小慎微的將畫面拈出,又小心翼翼的將意念中構造好的畫面放入,完成了一刻記憶的更改。
當一龍出關時,已經筋疲力盡,他將噬魄鼎交給舒書,整個人便暈倒在地。舒書連忙叫人將他扶去休息,接著派人去找馬偉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