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丙南大聲說道:“不,奶奶是天底下最好的人,我要和奶奶一直在一起,我還要服侍奶奶呢。”
“傻丫頭,記住奶奶的話就好。”捕蛇老婦從懷裡掏出一片紅色的樹葉遞到她的手裡說道,“素秋谷之所以永遠碩果累累,就是因為有這片葉子,找個好地方把這片葉子埋在地裡,那裡便永遠是秋天,便是素秋谷。快走吧,這裡就要下雪了。”
“奶奶……”
“走!不許回頭。”
“不,我不走……”
“不聽奶奶的話,是想要奶奶現在就死在你面前麼?”
“不要,我聽奶奶的話。”曹丙南涕淚橫流,“那你答應我,一定要來找我們。”
“好,我答應你。”
“拉鉤。”
“好,拉鉤。”
捕蛇老婦拉過馬偉良,將曹丙南的手交到他的手上,猛的一陣罡風,二人不由自主的向前走去,身後傳來一句哆嗦著嘴唇喊出的話:“不許回頭。”
曹丙南的哭聲越來越遠,完全聽不到了。捕蛇老婦這才轉過身來向即墨予非與破鑼道人說道:“走吧,我們進屋裡說吧。”
即墨予非心中感覺有些異樣,眼前的這個老太太身上有一種他熟悉的氣息,彷彿在哪裡見過,但卻完全想不起來了。
“你去谷外面等著,無論發生什麼事都不許管我。”即墨予非向龍伊一叮囑一聲,隨後說道,“走。”
谷中的風變得越來越冷,牆上貼著的畫布被吹得有些搖晃,四條怪蛇似乎在輕輕顫抖,捆綁它們的鐵鏈也微微響動。
“即墨族長,破鑼道友,我今天便讓你們死個明白,以免日後到了陰曹地府還總要跑回來問我。”捕蛇老婦說罷微微一笑,臉上的皺紋如同小蛇一般鑽回到她的臉中,面板也變得白皙細嫩,這哪裡是一個暮年老太,分明是三十多歲的優雅少婦,風韻剛好,脫離青澀,浸染嫵媚。
熟悉的氣息越來越濃,即墨予非的臉色剎那間變成死灰。啊,竟然是她!
窗外的風已經變得有些刺骨,枯黃的葉子早已落盡,只剩光禿禿的枝幹,星星點點的白色雪花隨風飄灑,很快便成了鵝毛大雪,陽光暗淡,地上鋪滿慘白。隨後陽光又逐步燦爛起來,地上融化成道道泥水,嫩綠的小草拱開泥土,樹枝上重新生出花苞,小雨淅淅瀝瀝的落下,進而成為傾盆大雨,樹枝上怒放出碩大的花朵。素秋谷用寶器將這裡維持在秋天,如今天寶器起出,拖欠的其他季節紛擁而至,山谷中瞬間經受四季的變幻。
屋裡的人卻渾然不知。
即墨予非顫抖著說道:“木楊慧,竟然是你。”
“即墨族長閱人無數,竟然還能記起我,實在是三生有幸呀。”木楊慧誇張的道個萬福,眼中充滿恨意,“想不到吧,當年你們金怪囂張跋扈,欺壓四族,如今卻落得滅族的下場,也算老天有眼了,哈哈。”
“你……”即墨予非氣得渾身直抖。
破鑼道人終於合上了詫異的嘴,問道:“木楊慧,既然二十年前你能救血王,為什麼還要更改他的記憶,讓端國重燃戰火?”
“我救血王,是因為不想讓他死,如果他死了,我到哪裡去找即墨予非報仇”木楊慧笑了笑,說道:“二位若無急事,不如欣賞一下窗外四季變幻的美景,我給大家講一個故事聽聽。”
即墨予非剛要發作,卻被破鑼道人攔了下來,她說的對,即便是死了也該做個明白鬼,以免以後到陰間還想不通。
木楊慧提起茶壺倒上幾懷,在朦朧的熱氣映襯下,真是一個標準的美人坯子。即墨予非舔了舔舌頭,露出粗鄙的笑容,木楊慧看在眼中不由得冷笑一聲。破鑼道人則目不斜視,連聲道謝。
“從革族強壯粗獷,彪悍勇猛,屢屢欺壓我們曲直族,死在他們手上的族人不計其數。老族長漆雕燭不想招惹強敵,一直容忍退讓,但從革族這些金怪卻變本加厲,我的爺爺慘死在即墨予非之手,而我和小姑也都被他強行侮辱了,小姑不堪忍受懸樑自盡,我也想過死,但那樣太便宜了他,於是靠著這個仇恨一直苦撐到今天。”
即墨予非表情有些不自然,卻也未在意,手上不斷旋轉著茶杯來掩飾內心的尷尬。
木楊慧眼圈泛紅,緊咬著牙關道:“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終於還是讓我們等到了機會,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