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日時間,一晃而過。
此地乃是長安最東邊的一個縣,有個很好聽的名字叫做藍田,藍田縣背靠秦嶺山脈,距離長安城約有五十里地,號稱是關隴之地的門戶,專門建有一座小城駐守。
這是一日的清晨,天色才剛剛放亮,忽然有一陣馬蹄聲響起,緊跟著便是一支大約百人的騎兵。
正是顧家鐵騎。
但是並未身穿鎧甲。
這支百人級別的騎兵不但沒有穿著鎧甲,甚至連騎兵從不離手的兵器也未拿著,反而一百多人全都揹著堪稱巨大的包裹,馬背後面赫然還馱著一個更加巨大的包裹。
一看就是帶貨的。
但是這時代只要是騎兵就會引人注目。
哪怕是運貨的騎兵依舊讓人頻頻觀望。
有那早起趕集的百姓遠遠看著,不時對這一隊奇怪的騎兵指指點點,可惜騎兵何等迅速,轉眼之間呼嘯而去,所以百姓們僅是剛開口議論,再去看時發現騎兵已經去的很遠。
百姓們頂多只是好奇,但是有些人的心思就不一樣了。
比如藍田縣的守軍……
又比如某些看起來像是百姓的‘百姓’。
……
“怪的很啊,長安地界怎麼會出現這樣一股兵?很精銳,殺氣騰騰的。”
“老七恁說的沒錯,這確實是精銳悍卒。大哥我曾經當過好幾年的府兵,所以只一眼就能確認這股騎兵不一般,精氣神十足,眼睛裡有殺氣,這是上過戰場的鐵騎,不是一般家族養著的私兵。”
“那就更怪了,這樣的騎兵怎麼用來運貨?就算掌兵之人不感覺心疼,難道就不怕騎兵們心裡有怨氣嗎?拿騎兵用來運貨,這已經不能用浪費形容了。純粹是胡鬧,純粹是苛待……”
“行了行了,老七你少嘰歪幾句。我問問你,你剛才看到那些騎兵的臉上有怨氣嗎?沒有吧,他們面色極其平靜。”
“咦,好像真是如此。那就更加更加奇怪了,這些騎兵難道不在乎榮耀嗎?他們可是騎兵啊,號稱戰場上最精貴的一種兵,以前我也曾經當過府兵,在軍中也見識過一些騎兵,那些傢伙全都驕傲無比,一個個鼻孔向天的看人,就算是見了主帥,依舊是拽了吧唧的嘴臉。但是剛才這一股騎兵……”
“剛才這一股騎兵比你以前見過的騎兵更精銳,骨子裡的桀驁也比你以前見過的更強? 但是? 他們偏偏被人派出來運貨。並且,他們竟然表現的毫無怨氣……老七你要說的是不是這個意思?”
“是是是,大哥你也當過府兵? 肯定知道俺指的是什麼。”
“行了? 話頭就說到這裡吧? 打住,再別議論了。老七你難道沒有發現麼? 這股騎兵是從北邊過來的,北邊啊? 那個人的麾下。”
“嘶,大哥你說的是顧……”
“行了,閉口。莫要多說,莫要談論。你馬上回山一趟,告訴待在秦嶺之中的兄弟們,最近一段日子大家都消停點,誰也不準跑出來弄出事端。”
“好? 我現在就回去警告他們……對了大哥,這事要不要派人去上報給主支?”
“上報主支?我覺得不必了。咱家的主脈就在長安城裡? 而剛才那股騎兵的方向正是長安城。這麼一隊騎兵進入長安? 咱家主脈肯定會很快知曉。但那是主脈應該操心的事? 輪不到咱們這些暗脈摻和? 咱們只需要約束好手下,讓他們最近一段日子不要出山就行了。”
“大哥所言有理。”
“記住了,一定要狠狠警告山中那些混貨,讓他們老實一點? 千萬不要惹事,我現在最擔心的就是這股騎兵迴歸北地之時,山中有些不開眼的想把他們當做普通商隊去搶,那可就要鬧笑話了,這股一百人的騎兵能幹掉咱們所有人。”
“嘶,大哥說的是,我一定狠狠警告他們,保證不讓任何人犯渾。”
“嗯,速去。”
……
騎兵馳騁如風,轉眼就是十幾裡。
這時已經極為接近長安城,道路上的行人漸漸變多起來,忽然領頭的少年一勒韁繩,狂衝的馬速幾乎在幾個喘息中停下,後面一百過個騎兵不解其意,但是心中迷惑卻不妨礙他們及時收韁,於是只在轉眼之間,這一股騎兵由動到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