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燦的心一寸一寸的被凌遲著,揪著被子無聲的落淚,人也往裡面的牆壁貼了貼。不管怎麼說,人終究是回來了,楊燦閉著眼睛,一夜無眠的睡意漸漸襲來。
二人同床異夢的睡了一天。
楊戩從趙閆行踏入趙府大門的第一步,就感覺出來了,那濃郁的脂粉香令他皺起了眉頭,微蹙鼻尖,從那香粉中嗅出一絲絲的清淡靜雅的仙者氣息。
有點像是凌晨身上的。
楊戩的眼神瞬卻冰冷,猶如極寒冰川,捏著頭的拳頭,青筋暴跳,等他回過神,已站在了雲雨樓的門前。
此時,雲雨樓的大門緊閉,時不時地會有夜宿的男人衣衫整齊,渾身氣爽的從裡面走了出來,抱著酥胸半露的女子,依依不捨,女子依偎在男人的懷裡,甜膩的撒著嬌,嘟著紅唇說著“一定要再來”、“人家會想你”之類的言語挑逗。
在楊戩靠近的一剎,“凌夫人”就感覺到了強大的仙者之息,想到自個兒調查來的秘聞,說這位魂師與天界二郎神有著斷袖之情,看來不假,都追到花樓來了,要真的進來,把人帶走了,那她想要引誘凌晨豈不是難如登天。
凌夫人以魂探了探凌晨的房間,發現人已在床上悠悠然的睡著了,恬靜又安穩,便慢慢的退了出去。
楊戩站在大門口,剛踏了一步,又發覺進去之後,見到凌晨不好招呼,便利用神識搜尋凌晨的房間,看一看他便好了。
不探不知道,一探嚇一跳,凌晨正坐在萬花叢中,享受著女人的服侍,一雙雙柔弱無骨的手往凌晨的衣襟內探去,上下游移。
凌晨擁著美人兒坐懷,左右美女各為他水果、糕點,時不時地在白嫩的面頰上蜻蜓點水的賞個吻,吻著吻著就要吻到別人的唇瓣去了。
楊戩不忍再看,胸腔裡怒火滔天,拳頭捏的咯吱咯吱想,真他孃的想一拳頭揮在那張放浪的臉頰上,忍了忍,轉身離去。
雅間裡的凌晨,感知仙者氣息淡去,才勉強順了口氣,將房間裡的女人都散了去。屋子空落落的,殘留著濃郁的香味兒,凌晨抽了抽鼻子,打了個噴嚏,便又倒回床上繼續補眠了。
在楊戩靠近,他就已經察覺了,以他現在的處境沒辦法見楊戩,難不成說“嗨,好久不見,你也來玩啊”還是聽著楊戩質問“你和趙閆行什麼關係,他是燦兒的人,望你離他遠遠地”等等諸如此類。
不管是哪一個,凌晨都接受不了,倒不如就不要再見面了。
雲雨樓裡的姑娘們都蒙了,上到老鴇,下到小廝,這凌公子要搞哪一齣啊,莫非是發現了凌夫人也跟著住進了這雲雨樓,才會想著親近親近姑娘們,氣他一氣?
這凌夫人也不愧是大家氣範,相公都做到這個份上了,居然能沉住氣,沒衝出來。
當然了,那位凌夫人此時撐著腦袋,坐在梳妝檯前,百思不得其解,要是真如傳聞一樣,二人是斷袖的關係,按道理來說凌晨該歡歡喜喜的等待著楊戩走了進來,吃醋的罰他一罰,才對,為何要用這種方式來讓楊戩知難而退呢?
本以為凡人的情感才是令她最頭疼的,沒想到仙者的心思才是令人最捉摸不透的。雖然她曾經也是個小小的仙奴,可如今是半點仙根都沒有了,如此又哀嘆了許久。
不過凌晨的做法幫了“凌夫人”,以楊戩的法力,未必能保證不會露餡,也找到了凌晨的弱點,若是以此為攻克點,想必很快就能將凌晨拿下了。
明媚春色,鳥語花香,暖風吹皺一湖綠水,楊戩無聲無息的站在了小亭底下,望著那落寞愁苦的身影,輕啟道:“你,好些了嗎?”他曾經捧在手心裡的少年,如今因另一個為情所傷,楊戩有些氣憤,要不是考慮少年,早就將人暴打一頓,在生死簿上給他一腳踢進畜生道,讓他生生世世受盡折磨,才罷休。
楊燦乍一聽,覺得有些熟悉,一掉頭就看見了愁緒萬千的男人憂慮的望著他,是初晨找他說話的那個男人,“你怎麼會來?”少年眨巴著大眼睛,長長的睫毛上還掛著淚珠,襯托的他可愛之極。
要不是少年現在正傷心呢,楊戩能笑出聲來,宛如看見了當初那個可愛又調皮的少年了。
“趙公子剛剛回來,我、我看見了,怕你傷心,所以來安慰安慰你。”楊戩艱澀的喉嚨裡都泛著苦味,特別是那個姓趙的混蛋身上染了那個人的氣息,這種認知讓他的心裡堵得更加厲害了。
趙閆行為何去雲雨樓,單純為了尋歡作樂,還、還是特意去找那個人的?
楊戩的心思愈加的混亂,原本的一湖趨漸平靜的水,又蕩起陣陣漣漪,僅一個導火索,便能掀起驚濤駭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