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佔區,京城西便門一帶,城郊地區,白雲觀。
作為道門全真派三大道教祖庭之一,白雲觀在圈內圈外都享有盛名,始建於唐開元年間,名天長觀。
在經歷了幾朝戰亂之後,才在明朝年間重建,並改名為如今的白雲觀。
作為抗戰全面爆發事件的起始地,隨著京城的淪陷,白雲觀這樣一個地標建築群自然就成了日寇必然會關注的重點。
在京城淪陷之前,日寇便以透過許以重利和威脅的方式將白雲觀分化,要麼走,要麼留下來給日寇做事。
留下來的道長高功心中什麼想法只有他們自己知道,而日本人在佔據京城後,也沒就這樣放過白雲觀。
也許是日寇猜到了白雲觀中留下來的這批道長高功內有忍辱負重的,所以日寇也有自己的毒計,那就是攪渾白雲觀這趟渾水。
他們將早早就選擇投靠的一貫道還有其他日本本土異人,漢奸送入白雲觀,讓他們掛上白雲觀的名頭,為他們日本人辦事。
對於京城的百姓而言,他們是沒辦法分清這些道長到底哪些才是真道人,哪些是假道士。
只會將其一視同仁。
從京城淪陷到淞滬戰事打響才過去三個月的時間,曾經的全真道教祖庭之一的白雲觀,如今已是烏煙瘴氣,留在其中的遺毒也不知需要多久才能將其全部清除。
此時在白雲觀外,數道身影看著這如今已成烏煙瘴氣之所的白雲觀,卻不敢露出半點恨意和情緒,在確認一番後便悄聲離開。
在城郊外幾番輾轉,便來到了一處院落,一進門,便聽到院落內有聲音傳來。
“呂慈,胖子,怎麼樣?”
“仁哥,刺蝟的如意勁不敢用,我的畫靈也只能摸近一點,不過整個白雲觀外鬆內緊,看樣子應該是還沒有跟日本人的軍隊一同南下。”
來人便是在劉謂的幫忙下從淞滬戰場撤出來的名門四家之一呂家大少爺呂仁。
而剛才在白雲觀外徘徊的幾道身影,一個是呂仁親弟呂慈,一個便是同為四家之一的王家下代當家人的王藹。
劉謂當初助呂仁從淞滬戰場脫身,要求只有一個,便是將日寇會屠城的訊息告知呂仁,讓他這個呂家大少爺在回去之後自己做決斷。
一直被呂家當做接班人培養的呂仁在大是大非上自然是拎得清,回到呂家村的第一時間便是讓自己父親召集族中長輩商討這個訊息真偽,從淞滬戰場上僥倖撿回一條命的呂仁見識過日寇的殘暴,也明白這件事非同小可。
在說服族中長輩後,也是在第一時間憑藉呂家和王家之間的關係先通氣,再以兩家在圈內的地位第一時間將北方這邊的同道召集起來商討對策。
尤其是隨著圈內諸多同道攜王家的陰陽紙南下摸到淞滬戰場,從那裡得知戰場的第一手訊息後,他們對於日寇的屠城一事都有了自己的判斷。
也就有了眼下這個北方圈子的臨時同盟。
“阿彌陀佛,昔年我跟白雲觀陳觀主論道時,曾聊過經義裡魔王波旬對釋迦牟尼的披你佛衣之言,當年我們都在爭真經在最後是否會被曲解,未曾想,當年私話如今竟一語成讖,白雲觀竟成了藏汙納垢之所。”
前去查探訊息的呂慈和王藹剛說完,便瞧見院子裡一名老僧額頭上一個散發著金光的眼睛正在潰散,高誦佛號,臉上也有兔死狐悲之情。
“釋貞大師,您的天眼通可是看到了什麼?”
“呂施主,老僧我一無所獲,觀中有高人布了陣法,老僧我只能看到觀中有人,卻無法洞悉清楚。”
這名為釋貞的僧人來自佛門少林寺。
既然已經知曉屠城一事非虛,作為正道魁首之一的佛門少林不可能對此置之不理,呂仁這位呂家大少爺只是起了牽頭作用,北方這邊的各家各派也都派出了中堅力量與之一道聚在京城,共討大事。
聽到這位跟自己爺爺一輩的釋貞大師都無法用佛門神通探明如今已成烏煙瘴氣之所的白雲觀虛實,呂仁也是嘆了口氣,想到劉謂跟自己說的那個時間,也當下做出了決斷。
“阿慈,胖子,三哥,老六,把人都叫來吧,我有話要說。”
“誒!”
不一會兒,院子裡百來號北方圈子裡的好手都聚在一起,看著這百來號人,呂仁心中也是一陣悲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