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菜都震得彈了起來,灑得一桌子都是,顧離自知犯錯,整個人都僵住了,冷汗刷一下冒了出來,眼珠子動都不敢動。花豐色呆若木雞,倒是比顧離好點,眼珠子還轉來轉去亂瞟。
其他人都呆呆望著這邊,項逸咬著筷子,他更多的是想看戲……
豐霧就這麼一聲不響地看著他倆在自己面前互鬥,難得今日不與他倆計較,也沒有動怒,只是提起顧離的手,把碗抽出來,在眾人的注視下平靜地吃完飯,把碗放下說了聲“慢用”就走了。
顧離望著豐霧的背影,看著有些落寞,不禁心慌起來。平日裡犯了錯,王爺罵他,他怕;今日他犯了錯,王爺不罵,他更怕。
絕塵也放下碗筷走了,桌上只剩下四個小輩,誰都很識趣,不再有人提剛才的事,花豐色坐在豐霧的位置上,徑直拿了他的酒杯自己飲了起來。
這吃一碗飯的功夫,幾個小輩又鬧了起來,顧離重重心事也拋之腦後,跟大家有說有笑,看項逸拿出青琥把玩,飯也不吃了,跳過去就要搶。
“你這劍哪來的?給我!”
“哎哎哎,”項逸劍身出鞘橫在胸前擋住顧離,“你幹什麼呢?還要搶別人的東西嗎!”
“你這劍哪來的!”顧離再問一遍。
“你別看見好東西就想搶!這寶劍可是人家給我的。”項逸吐著舌頭得意地酸顧離。
顧離指著他鼻子罵道:“你胡說!這是我二叔的佩劍,怎麼可能跑這來給你,定是你不知何時偷的!”
兩人爭吵起來,花豐色在一旁看戲,心想:這愣頭青管王爺叫三叔,管丞相叫二叔……好像也是個惹不起的傢伙。偷偷把酒拿走離遠一點,可別捲進去了。
項逸犯嘀咕:原來是顧離的二叔,怪不得看起來與他三叔氣質如此相像,不過怎麼那麼好說話?哎呀哎呀,不管了,反正東西到手了還能叫他搶回去不成?!
“我又不知你二叔是誰,上哪偷去!這是剛才隨我姐姐去時,一位先生給我的,說起來與顧先生氣質確實像。不信你問他!”項逸扭頭對著花豐色吼了一聲,嚇得他酒杯掉到桌子上灑了他的陳年老酒,嘴巴立馬撅起十分不高興。
“是是是!”
“聽見了吧?”項逸收劍入鞘,緊緊抱在胸前,生怕顧離搶了去,還補充一句顧離沒法反駁的話,“你三叔那麼厲害,你二叔也不差吧?我如何能偷到他的東西!”
顧離被說服,丞相不比王爺,但以項逸的身手想在他身邊拿東西也是不可能的,根本拿不到,他在自言自語:“二叔來過了?”
項逸看他丟了神的樣子,有點過意不去,也對,人家叔叔來了都沒見他一眼,還給了我那麼多東西,顧封羿肯定是心裡難受!
想了想,他抓起顧離一隻手,拉著他摸了摸懷裡的寶劍:“讓你摸摸,實在不行給你抱一下?”
項逸不捨得鬆手,緊緊抱著試探性問著顧離,看他不說話,又過意不去了,好不容易才做好心理準備,鬆了手遞給顧離:“給你拿著。”
顧離抓過劍柄抽出一截劍身,劍身泛著青黃色的光芒,項逸仍是不捨得,手上用力握緊,生怕顧離真抱了去。
顧離沒理他,把劍收了回去:“這劍名喚‘青琥’,我自幼便看著二叔佩著這把劍,平時不會收起來,從不離身的。我二叔對這劍愛護得很,既然二叔把它給你了,你可不要弄髒了,好好保護這劍。”
“嗯!”項逸抱回劍,以從未有過的認真姿態重重地點頭。“封羿,你也有劍,它叫什麼名字?”
“霜嶽。這劍是我三叔給我的,沒你的好。”項逸牽強笑著,還不如不問呢,越問顧離越低落,他最怕別人低落,又不懂哄人,更別說哄和自己一樣大的男子。
“顧先生給你的東西怎麼會不好呢?哪裡不好了?”飯桌上才熱鬧一會兒,這下子又被自己搞得死氣沉沉的,項逸受不了,趕緊找點話說。
“也不能說不好,三叔給的東西自有他的道理。只是這劍不合我用,我拿它劈自己要費力,拿它刺又控制不好力度,這劍我也御不起來,平日裡總是喜歡髒,每日都得擦好幾遍。唯一的長處就是特別鋒利。”
顧離抽出自己的劍痴痴看著,袖子隨風飄著露出幾處破洞,相必是平日裡都用袖子擦劍,被劍劃破的。
“怎麼會呢!這劍能自淨的,下午我見顧先生用過……”賀古在一旁拼命暗示項逸別說漏嘴了,項逸自知說錯話,趕緊三兩句帶過,“顧先生撿起你的劍,這劍身就自動乾淨了,有靈的很!”
“下午?”顧離隱隱約約想起點什麼,“下午發生什麼了?你說!跑什麼!”
顧離不依不饒,繞著桌子追著項逸,賀古唯恐問到自己頭上,悄咪咪地跟在花豐色身後溜了出去。
兩人跟捉迷藏似的,把餐廳鬧得雞飛狗跳……
“你給我站住,把話說清楚!”。
“沒什麼沒什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