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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 玄心 八十八、誰見幽人獨往來

祝英臺道:“方才與我對弈了一局。輸了。就不肯隨我出來走。一個人在那憋著氣擺棋。”

陳操之笑了起來:“有你這樣高才的兄長。才華橫溢如祝英亭也難免有些壓抑。”

祝英臺道:“那是努力不夠。有子重兄這般礪。如何會處處不如我?——多日不見子重兄了。我兄弟二人都覺的意興闌姍。哪日還能與子重兄手談?”

陳操之道:“待定品之後吧。賢仲是上虞人。也屬吳郡。這次不參加定品嗎?”

祝英臺道:“英亭已經有了免狀。我想定品。優遊林下。我之志也。”

陳操之一笑。心道:“果然是女子。女子定什麼品啊。只不知祝英亭定的是幾品?”卻也問。

祝英臺問:“敢問子重兄之志?”

陳操之笑道:“英臺兄要學孔夫子問志嗎?我之志。不可說。小。只在眼前。大。則在天。”

祝英臺爾一笑。說道:“我知重兄非池中物——”

陳操之不想多說這個。岔開話題道:“英臺兄你看。繞湖逐走真的風行了。那邊又有幾個人在走呢。”

祝英臺凝眸看了看說道:“是行散。是賀鑄吧我遇到過幾次。”

兩個人在月下一邊一邊閒談說些名士掌故花鳥蟲魚。品評各自見過的

貼的高下。論江左各大畫派的風格。這時的祝英臺些咄逼人的詞鋒。娓娓而。風雅至極。讓陳操之陶然忘倦。談興愈濃。

不知不覺間。吳郡大城就巋然端坐在道路前方。左的真慶道院還留著燈火想必是黎院主等著陳操歸來。

陳操之抬頭望月月在天心。說道:“子時了吧。英臺兄請回吧。”

祝英臺“哦”了一聲驚訝道:“就走到這裡來。那我回去了。”帶著二僕一返身走了幾步。回頭道:“子重兄。你不吹笛送客。我這腳步沉重的邁不動啊。”

陳操笑道:“柯亭笛在桃林小。不能吹曲相送。奈何?”

祝英臺道:“那就子重兄親自送一程了。”

明月在蛙呱呱這春風沉醉的夜晚陳操之卻覺的神清氣爽了無睡意便道:“那。就送你到鏡湖畔相逢之處。”

兩個慢的往回走重續先話題。說些江左風流。又走回小鏡湖——

冉盛哈欠連天的提醒:“操之小郎君祝郎君。又到老的方了。分手吧。好睏啊。”

陳操之一笑。說道:“英臺兄。今夜談的盡興。不要太辯難。輕鬆很。往日與英臺兄說話。心絃總要繃著。生怕一言漏洞被你揪住。心惴惴焉。”

祝英臺抿唇無聲一笑。說道:“我是這麼咄逼人的嗎。不過辯難就是要尋覓對方一切疏的嘛。”又道:“子明要早起抄寫道經。我卻不要緊。明日臥不起也無妨。反正現在也不倦。我再送你到真慶道院我再回去。”

陳操之道:“莫要再送。夜已深。臺兄回去吧。莫讓令弟牽掛。”話音未落。就聽湖岸那端祝英亭的呼喚:“兄——英臺阿兄——”

祝英臺笑道:“子兄。那我走明日再見。”袍袖一擺。轉身而去……

三月十九日辰時。陳操之劉尚來到吳郡署衙。吳郡中正官散騎常侍全禮拔上來的郡十二縣近百名士子衣冠楚楚齊聚一堂。每人一張烏木小書案。書案除筆墨紙硯外。還有一塊刻有縣名和人名的竹牌。這竹牌有兩套。一套交由各縣的縣相。讓其負責核對本縣等待入品計程車子。若有差錯。由各縣縣相負全責。

錢唐縣縣相馮夢熊陳鹹晚一日達吳郡。因為定品之前不便與本縣士子多接觸。所以馮夢熊並未召陳操之來見。昨日核定身份分竹牌才見到陳操之。也未多說什麼。但笑意中明顯比對劉尚值等人多了幾分親切。

九十六名士子持竹對名入座。江東最富庶的吳郡十二縣年輕一輩的英才濟濟一堂。高堂據席端坐的是揚州內史兼本州大中正庾希吳郡太守6納丞郎。再就是十二縣的縣相和州郡的一些屬官。

先是由各縣縣相唱名。被唸到名字計程車子要起身向堂上諸官吏行一個禮。然後坐下。這一縣一縣報來。很快輪到錢唐縣。都是先報士族子弟之名。然後才是寒學子——

陳操之因為初定為品。所以排在劉尚值之前。聽到馮縣相唱到他的名字。便起身袍袖一展。兩臂張開再抱攏在胸前。深一揖。正待坐下。卻聽高堂上的庾希說道:“錢唐陳操之。退出此次定品。在堂外亭聽候處置。”

陳操之身子一僵。馮夢熊6納。乃到堂上除了儉之外的官吏和學子都是大吃一驚。陳操之的品行才學聲望可以說是參加本次近百名學子中最出色的。大中正何以一聽陳操之的名字就讓他退出定品。難道是不用考核直接定品?但看庾希那略帶嘲弄的臉色。似乎不是這樣的美事吧。

6納一招手。示意陳操之稍待。問庾希道:“庾中正。何故讓陳操之退出?”

希公堂之上還在著手中的尾。淡淡道:“陳操之品行太劣。沒有資格參加定品。”

6納皺眉道:“中正哪裡聽聞陳之品行低劣?或是小人謠言。中正萬勿輕信。”

一邊的儉道:“讓陳操之先退出吧。不要影響了其他士人的定品。是否謠言等下再不遲。”

這話很毒。只陳操之現在一退出。那汙,就象烙印一般怎麼也消除不盡的。

陳操之朗聲道:“庾大中正明鑑。在下讀聖賢書。重品行猶更甚於性命。庾大中正說我品行太劣。無異於置我於死的。請庾中正容我自表清白——”

希見陳操之人物俊美出眾。更增嫌惡。冷笑道:“你有何清白?”

陳操之反問:“敢庾中正。那我又有何品行低劣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