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不停行駛,秋風拂起車帷,陸葳蕤將車簾拉開,陽光照入車廂。說道:“陳郎,你即去烏衣巷探望謝家姐姐吧,我想應該是誤診。”
陳操之“嗯”了一聲,平靜了一下心緒,又握住陸葳蕤的纖柔小手說道:“這兩日我將很忙綠,後天我去看你,近來都中會有大事生,你儘量不要外出。”
陸葳蕤道:“你出入也要小心一些,那盧殊在天師道信眾中頗有威信。又得皇帝寵信,只怕不肯善罷甘休。”
陳操之在她白嫩手背上吻了一下:“我會小心的,今日只是給盧橡一個薄懲,他若不知進退,將會自取滅亡。”又道:“後日我去拜訪你爹爹,還要再提醒陸子羽一句,莫要與盧殊、朱靈寶這些人廝混,其禍難測。”
陸葳蕤搖頭道:“我六兄哪裡是肯聽勸告的人呢,只會把陳郎的好意當作非難。”
陳操之默然不語,心道:“也許,這才是最好的結果。”
臨近建康城南門,陳操之下車乘馬,他先送陸葳蕤回橫塘,然後徑去烏衣巷探望謝道韞。
在橫塘北岸分手時,陸葳蕤從車窗裡向陳操之示意近前,陳操之下馬靠近,聽陸葳蕤道:“沒什麼事。陳郎好生為謝家姐姐治病,一定要治好她。”
陳操之看著陸葳蕤澄澈雙眸,用力點了一下頭。
陳操之讓小嬋、黃小統等人先回顧府,覓良醫為黃小統接骨,他帶著沈赤黔數人策馬直奔烏衣巷謝府。此時是巳時三囊,謝安、謝萬在臺城官署尚未回府,謝韶出來應客,一見陳操之。謝韶如見救星,道:“陳兄,你可回來了,趕緊為我元姊診治一番吧,那些庸醫胡說我元姊是不治之症。我不信。只盼陳兄回來。”
謝韶在錢唐楓林渡口聽丁幼微對堂姊謝道韞說過,待陳操之回來為元姊診治一下,陳操之雖不是名醫,但或有治元姊的偏方,而且謝韶以為,元姊之疾,半是心病一
謝韶也不去稟報三叔母劉謗,帶著陳操之就去謝道韞居住的薔薇小院,小院冷冷清清,只聽到咳嗽聲。
謝韶立在院前階下,說道:“元姊,陳子重來探望你了”
咳聲立止,謝道韞的聲音道:“請稍待。”聽得出,那語調微顫。
陳操之心中既傷感又激動,靜靜等候了一會,聽得木樓裡侍婢柳絮的聲音道:“娘子,讓婢子來幫你吧?”謝道韞道:“不用,你和因風先出去。”
柳絮、因風二婢走了出來,向陳操之和謝韶行禮,二婢女眼淚汪汪。柳絮道:“娘子要換上男裝與陳郎君相見呢,唉,娘子就是這麼認真!”
因風熱切地望著陳操之道:“陳郎君,你能治好我家娘子的病對不對。陳郎君一定能。”
陳操之心頭沉重,他知道自己無力治癒這種勞痴,卻還是點頭道:“一定會好起來的。”
柳絮、因風二婢頓時喜笑顏開,二人一起入室小聲地對道韞娘子說這事,說陳郎君有把握治好娘子的病。
謝道韞淡淡一笑,心道:“子重很會安慰人,他還沒給我切脈診視,就說能治好我的病!”又想:“或許子重真有治勞瘙的良方?”
因陳操之的到來,謝道韞感著美好的希望,這時她才覺得自己竟是如此地渴望見到陳操之,這種情感並不象那日與陸葳蕤所說的那般雋永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