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發前,父親和飛魚仔除了對阿海、韋小棠和我進行安全教育外,還特別反覆強調這次廣西邊境之行,要到少數民族地區,我們務必一定要做到“入鄉隨俗”。
飛魚仔甚至把能否真正做到“入鄉隨俗”作為我們這次廣西邊境之行是否取得圓滿成功的一個前提條件。
父親甚至還跟我說了“入鄉隨俗”這個成語典故:入鄉隨俗,就是到一個地方,就順從當地的習俗。要尊重、適應和主動融入當地風俗文化。不要給別人帶來太多的麻煩。
我們一行五人兩部車沿著珠江、西江、邕江、左江上游而行。根據韋小棠事前網上查閱的資料,以及當地釣友推薦的釣點,我們一路作釣,一路西行。
到了南寧吳圩機場西南邊的扶綏縣城,我們入住位於左江邊的松江大酒店。辦好入住手續時,已是下午四點多。
聽前臺服務員說,在縣城西北隅離酒店不遠的左江邊有個廟宇叫金雞巖,平時常有人在那裡放生,常有大批翹嘴魚在水面撲食。
飛魚仔和阿海聽罷,顧不上長途開車勞累,放好行李後就叫大家驅車前往釣點。
途中路過縣城中學,遠遠看見校大門幾個金光閃閃的大字,韋小棠趕緊叫停車。
韋小棠說,他大學睡他上鋪的同學就在這個中學當教師,路過老同學家門口,他豈能視而不見、絕塵而去?
放下韋小棠後,我們繼續趕往釣點。不到二十分鐘,我們就到了金雞巖渡口碼頭。
金雞巖為明代遺址,坐落在渾圓厚重雄偉的筆架山腰間,瀕臨左江,與縣城中學隔江相望。相傳金雞娘娘於此修道成正果,故名“金雞巖”。它的神奇毓秀,吸引著古今眾多的騷人墨客,名流鉅子,專家學者,著名人士,香客遊人紛紛慕名而來。明代著名地理學家、旅行家徐霞客曾在此洞留下“三誤三返”遊跡;清代名人劉宅俊在懸崖巖壁上刻鐫 “雞巖帆影”題詞剛勁有力、熠熠生輝。
我們找地方停好車後,這才發現岸上有很多穿得花花綠綠的婦人排成首尾互不相見的長龍又唱又舞。
碼頭那裡擺滿了祭品,有人吹吹打打,好幾位道士又唱又跳做法事。還有人不斷往江裡倒一桶桶的田螺和泥鰍。
原來,這是祈雨隊伍正在祈雨。聽說已經是第三天了,雖然婦人們個個渾身大汗疲憊不堪,可是我們抬頭看,頭頂還是萬里無雲,絲毫沒有下雨的跡象,看來,這祈雨隊伍還得繼續祈禱幾天才有可能感動上天。
飛魚仔停車後,卻不下車。他說,人家在祈雨,我們別當著幾百人的求雨隊伍揮竿作釣。畢竟他們剛剛往江裡放生,這些放生的泥鰍和田螺都是要進貢給水龍王,讓水龍王傳令給上蒼下雨,要是他們一邊放生,我們一邊操起傢伙作釣,豈不是跟水龍王搶食。
飛魚仔沒有開啟車門,不時用手摁住躁動得上竄下跳的狗。顯然他擔心他那一條純黑公狗看到這種場景。狗要是看見從江裡上來享用豐盛祭品的水龍王的蝦兵蝦將後狂吠不停,那豈不是壞了祈雨人的好事。弄不好被他們追殺就麻煩了。
看到放生的江面上,水面湧動盪漾,大群翹嘴魚猛烈撲食浮游在水面的泥鰍,大家手腳癢癢的,心裡憋得特難受。
好在求雨隊伍很快就吹吹打打離開了。那樣子好像是請到了水龍王了,要一路吹吹打打護送水龍王去幹旱之處降一場傾盆大雨似的。
隊伍遠去後,大家趕緊從車後箱拿出釣具,跑到碼頭的浮橋上開始作釣。幾乎每拋幾竿,就會有一個重重的頓口,人人都很亢奮,一旦中魚,就直接飛竿上岸,全是五六斤的大翹嘴。
不到一個小時,三人總共釣到十五六條,我幫忙把魚放到魚護中,也跟他們樂得心花怒放。
中途父親遇到一個重重的頓口,差點沒把他拉下水。飛魚仔和阿海見狀,趕緊跑過來幫忙,飛魚仔從父親身後伸出雙手緊緊著父親,儘量讓父親不致於被大魚拖得踉踉蹌蹌,而手忙腳亂的阿海則拿著抄網在旁邊忽前忽後的跑著。
折騰了將近四十分鐘,終於把一條近五十斤的青魚拉上岸來。
“居然會中青魚!”父親氣喘吁吁道。
“田螺是青魚的最愛。一連三天倒下去那麼多田螺,幾十裡開外的青魚也得趕來赴宴啊!”飛魚仔呵呵笑著。
太陽跌落西邊的群山,魚口慢慢少了,興許是剛才跟青魚搏鬥時把其他魚嚇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