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車在令人如痴如醉的山水畫裡賓士。
“這是不是網上傳說的全球最美的公路啊?”
飛魚仔側過頭來問坐在副駕駛位上的我父親。
“好像還不是這一條,不過這一條也夠美了。你看看,路兩邊不是山,就是水,要不就是綠油油的莊稼。山水錯落有致,景色濃淡相宜,真可謂是天工神斧,畫家也未必畫得出來呀!”父親把車窗搖下來,迎著撲面而來的清新宜人的晚風。
從崇左到寧府一路上,路直車少景美。視野所到之處,全是青山綠水和田園,幾乎看不到工廠,就算從公路邊路過或走在田邊幹活的人,也幾乎全是穿著一襲黑衣。
“好一個原生態啊!”父親感慨萬千。
“來這裡釣魚,真是選對地方了。平時我們老是去什麼大青針、東沙群島、南海油田,那地方是有大魚釣,夠刺激,可是茫茫大海,看哪都一樣,東南西北都分不清。要是釣不到魚,那整個人都乏味得昏昏欲睡。可這裡就不同了。整個就是一幅幅山水畫。在這裡釣魚,釣到魚高興,釣不到魚,也是在山水畫裡徜徉,也是一種享受。所以說綠水清山,就是金山銀山呀,住在這種地方多活幾十年沒問題,怪不得這邊有很多著名的長壽村。”飛魚仔一掃路上的疲憊,滔滔不絕。
父親表示贊同,說:“我也是第一次來,想不到這邊環境保護得這麼好。哪像我們市?我們舢板洲市原來的七八座石頭山,現在連個影子都找不到了。半片農田也看不到,更別說田園風光了。”
舢板洲市以前的七八座高聳雲天的大山,在九十年代初就被石場老闆削平後,又往地下深挖了五六十米。現在都變成山塘了。
“九音,將來到這裡找個女朋友。這裡山清水秀人長壽,遍地美女,我們去的地方就有好幾個美女村哩。”飛魚仔又拿我尋開心了。
我被窗外的景色迷住了,從窗外掠過的青山綠水,棋格一樣整齊的稻田。在夕陽下,是那樣的迷人,田壠邊上一襲襲黑衣少女,一邊勞作一邊咯咯的笑著。一切都讓我置身於夢境般。
“吱!——”突然,飛魚仔猛然剎車,坐在後座沒系安全帶的我差點就撞到前面的座椅上。
原來,飛魚仔被道路兩邊的景色分心了,居然車到了龍州縣的一個邊檢站門前才猛然剎車。
飛魚仔神情有點緊張,低低的說:“邊防檢查!”
所謂的邊防檢查,好象也沒有固定的檢查所,或者是檢查所離公路太遠,我們沒有看到,反正只看見三個解放軍戰士站在路邊,他們都身穿迷彩軍服頭戴軍帽,身上揹著衝鋒槍。
飛魚仔趕緊搖下車窗後,一位年輕戰士走過來向飛魚仔敬了一個禮。
戰士示意飛魚仔把所有車窗都搖下來,之後逐個檢視身份證。
看到外地車牌,又是外地的身份證。又過來兩個戰士,要求開啟車尾箱。
這時候,緊跟在後邊的阿海和韋小棠也停下車來等候檢查。飛魚仔趕緊下車,掏出一包中華煙,滿臉賠笑給戰士們遞煙,可是戰士們正眼都沒望他一眼,當然也不會接他的煙。
戰士開始盤問我們。無非就是從哪裡來到哪裡去?
正在盤問的時候,果然如我們出發前所料,有個戰士發現車載冰箱裡有一大包黑乎乎的東西后,就叫飛魚仔過去,把它開啟後,問飛魚仔是什麼東西。
這裡已是邊境地區了,邊防檢查站是對敵鬥爭的最前沿,不僅防備截獲各類外逃人員和滲透的外敵,還要截獲各類毒品犯罪分子。
飛魚仔又陪著笑臉,說:“這是釣魚用的,是我們釣魚的餌料,釣魚麻,要先用餌料打窩……”
三個高大勇猛的戰士,顯然是來自北方的。他們聽不太懂飛魚仔的廣東普通話,特別是飛魚仔把“打窩”說成“打鍋”,他們更是莫名其妙。
飛魚仔只得邊說邊做動作,說:釣魚嘛,就是先把這東西往水裡撒,引誘魚過來再釣,這就是“打鍋”……
幸好戰士們都看到兩部車後箱有很多漁具。這時候,檢查阿海車輛的另一名戰士走到我們的車旁,把韋小棠的身份證遞給查我們車的戰士看,戰士接過身份證,拿在手上,看看身份證,又看看韋小棠,顯然是核實身份證上相片是否跟真人相符,當他看到民族那一欄裡寫著“壯族”時,他臉色稍稍緩和下來,問韋小棠道:“會講壯話嗎?”
韋小棠趕緊陪著笑臉說:“我祖祖輩輩就在寧州縣蛤蚧村。不過,我是在廣東那邊長大,壯話嘛,我不會講,但我的根是在這裡。”
“左江源頭是在這裡,是有很多魚,可是你們在廣東珠三角沙田水鄉,那魚不更多嗎?怎麼捨近求遠跑來這裡釣魚呢?”檢視車後箱的戰士問道。
“我們不是專程來這邊釣魚。”飛魚仔聽後,趕緊又陪著笑臉道,“釣魚嘛,只是我們其中的一個附帶活動,我們主要是想過來考察邊貿,比如去憑祥南山看看,想購置一批紅木傢俱,同時順便走親訪友。”
這時候,有一個戰士可能是看到我穿著一套校服,上上下下打量著我,突然問道: “你也是來釣魚嗎?”
顯然,邊防站也是經常查處一些販賣人口的事,幸好我是男的,也幸好是往邊境線方向走,如果我是個少女,而且是往內地走,那恐怕就難過這一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