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錦玉誠惶誠恐,到了這一步她有點後悔邁進暢風樓了,事情的發展好像和她想的不太一樣。她只是想見見聞宴,沒曾想卻先見了一眾不相干的人。
她只做了面對聞宴的那份準備,如今這麼多人圍在身邊,她真是不知所措了,特別是,這會兒聞世已夾槍帶棒地逼迫到眼前了。
“夫子好,好久不見。”白錦玉硬著頭皮打招呼,眼皮根本不敢抬頭看聞世。
當年她偷走了由聞世掌管的家印,害得頗有聲威的他被杖責五十大板,後山面壁思過三個月,如今狹路相逢,一向以言辭刻薄著稱的聞世肯定不會放過她。
果然,下一句聞世就奚落道:“白錦玉,你是不是覺得還回了東西,就有資格和翠渚的人來往了?”
白錦玉問心有愧,搖頭道:“我沒有這麼想過。”
聞世橫著眉毛打量了她一下,道:“那就好,須知你犯的錯罪無可恕,永遠都是翠渚的罪人!你來找聞山長的是嗎?”
心思被他說中,白錦玉頓時有些退縮不前,真想立刻掉頭就走,一向伶牙俐齒的她喉中就像被塞了團東西,說不出話來。
這個樣子在別人看了,就是預設。
聞世睨眼看了看白錦玉,不留情面地直接揭示道:“你還有臉來找他?怎麼,想跟他道歉,取得他的原諒,然後讓自己好受一點嗎?”
白錦玉睜著驚駭的眼睛,渾身冷汗直淋,忙道:“我沒有這樣想!”
“你撒謊!”聞世叱道:“你不是來道歉,那你來幹什麼?莫不是東西剛還回來兩天就又想偷走了?!”
“你……”這聞世果然言辭犀利,白錦玉被氣得一口氣上不來,滿臉通紅。
這時,那聞世對他身後的一排弟子道:“大家說,這樣的叛徒我們應該怎麼對待?”
“出去!出去!”
“讓翠渚引之彌苦的人,怎麼可以回來?!”
“如果誰犯了門規道個謙就了事,那還要門規幹什麼?”
聞世那邊的人越說越激奮,死藥罐子這一堆也被惹毛了,當即和他們對罵起來:“你們也夠了,全是臆想之詞,就能把人批得體無完膚!”
“就是,人家說來這裡幹嘛了嗎?非說人家是來找山長的,這裡是暢風樓又不是翠渚,人家還不能來光顧光顧嗎?”
“對對對,要不你問問老闆,白師妹到底能不能進來,這暢風樓是不是要拒客!”
頓時翠渚諸君就分成了兩個陣營,就地展開了唇槍舌劍,大家你來我往吵吵鬧鬧簡直比外面的嘈嘈大雨還要沸沸揚揚。
看著一團和氣的眾人因為自己相互攻擊,白錦玉再也站不住了,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轉頭就走。
“你別走!”手腕一瞬間被人緊緊拉住,白錦玉回頭,是王楚然抓住了她,她剪水的雙眸裡滿滿盈著挽留。
白錦玉被她楚楚的眼神怔住,不禁停下了腳步。
正在此時,鼎沸的人群忽然一下安靜,這安靜來得極突然,比閃電還快。
白錦玉和王楚然不由地一起回頭,只見樓梯上,一個倨傲的黑色身影正居高臨下,冷冷無聲地睥睨著眾人。
是聞宴,這翻江倒海的吵鬧驚動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