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上次來縣城時,買手帕和虎頭帽的男人。
“同志你好,我們又見面了。”男人這次沒有藏著掖著,直接介紹自己,“我叫高永昌,上次沒來得及交換我們的名字。”
白柳心底閃過一個念頭,而後極其自然道:“那我們很有緣分,我叫白柳。”
高永昌點頭坐下,笑著化解尷尬:“我這個年紀是不好意思做你表哥嘍,如果可以,以後不如稱我一聲叔叔。”
看來這是看上了她的繡品?
或者說,她的繡品為高永昌夫妻帶來了絕對的利益,且他們無法拒絕接下來的利益。
有價值且願意合作是一件好事,總好過強制施壓。
“高叔,今天高嬸沒有一起來嗎?”白柳順勢問道。
高永昌欣然道:“也是巧,我兒子帶著剛出月子的兒媳和孫子去了他丈母孃家,我妻子不想做飯,讓我過來買個肉菜。”
差一點就錯過了白柳。
白柳迅速從高永昌的話中提取關鍵訊息,首先可以確定高永昌上次說給孫子買虎頭帽不是完全撒謊,其次,無論是上次買繡品的財力,還是隨便可以來國營飯店,都說明高家夫妻有足夠的底氣。
這可不只是有工作,至少還擔任一些職務。
“自從上次來過縣裡後,我還是第一次來。”白柳也說明她不是故意蹲點。
高永昌和白柳對視一眼,雙方確定了合作意向。
“來高叔家坐坐?”高永昌發出邀請。
白柳其實是不太願意的,她還有其他事。
但萬一高永昌能為她帶來意外之喜?
不不,還是太冒險了。
白柳壓低聲音對高永昌道:“不好意思高叔,我還有其他事,你看能不能長話短說?”
高永昌稍稍猶豫:“我們可能需要好好談談,但……這樣說吧,你的繡品不只是我和我的妻子認為精美,見過它們的人都很讚揚,你有沒有想法發揚這門技藝?”
“或者說,你願不願意有一份穩定的工作?”
白柳眉頭皺起,好像和她想象中的不太一樣。
她只當高永昌大量需要她的繡品,如今看來,他似乎另有打算。
“工作的事情總歸需要從長計議,我大概——”
高永昌打斷白柳:“當然,這不是三言兩語能決定的事情,我們也沒有做好前期準備。”
“年後可以嗎,我們有機會再詳談。”
他下定決心,立即從上衣口袋裡取出一支鋼筆,在一張撕開的紙上寫下自己的住址。
“最晚年後,一定要來,我們談談。”
高永昌拿出了十足的誠意,白柳也不好拒絕。
不過她暫時肯定不會過去,總要打聽出關於高永昌的更多訊息。
從國營飯店出來後白柳沒有停頓,時間已經不早了,她抱著糖豆直奔郵局。
每年年底的時候,宋嘉應都會收到一些很重要的信件,然後再寄出信件。
她並不清楚宋嘉應在維繫什麼關係,但直覺告訴她這些關係很重要。
如果可以,她想透過這些人調查一下宋嘉應的死因。
宋嘉應從來不是不知變通的強硬派,說句不好聽的,他比誰都懂得明哲保身。
無論村裡人笑他小白臉還是罵他軟蛋,他都能一笑置之。
這樣的人,怎麼可能突然逃回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