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老者說完之後,見許三和幾個護館武僕面面相覷,並沒有阻攔,立即又是招手道:
“愣什麼?取紙筆來,老夫要賦詩一首。”
許三咬咬牙,只能回首吩咐。
片刻,已經有個小丫鬟端著紙筆出來,皺眉打量老者。
“老先生,你若寫不出來,可是要吃板子的......”小丫鬟細聲細氣地提醒道。
“老夫的詩才,豈是浪得虛名?磨墨!”
老者一掀袖子,提筆在手,凝視著小丫鬟端著的白紙,琢磨著白紙旁邊的詩牌。
詩牌上寫著:“五律、江中雪景”。
許三和幾個護館武僕,虎視眈眈地盯著老者。汪衝等人也是好奇,紛紛圍攏上來。
老者凝眉抬腕,咬著筆尖,雖然瘦弱老朽,但如此認真態度,油然而生一股自信腹有詩書的文人氣質。
就在眾人摒息凝神,關注老者如何下筆的時侯。
老者咬了咬筆尖,突然抬頭問:
“如今只是深秋,為何要寫雪景?這不是為難老夫?”
小丫鬟一口氣差點窒住,過了半晌才說道:“這是館主題寫的詩牌,只因即將秋去寒來,有感而發......”
“哦......”
老者點點頭,再次抬腕提筆,沉默半晌,又問:“一定要寫江水麼?老夫對江水可不怎麼熟悉......”
圍觀眾人都是憋了一肚子火,其中一個護館武僕破口大罵:
“老東西,你到底會不會寫詩?今日若是寫不出來,咱們的拳頭可不認人!”
老者反瞪一眼:“你個粗人慌什麼?寫詩乃要意境,老夫意境正在醞釀中,豈能催促?真是粗鄙!”
汪衝越瞧越好笑,想了想,湊近老者,低語道:
“我倒是有一首偶得的小詩,又有江又有雪,老先生可以拿去醞釀。”
老者抬頭看了一眼汪衝,有些不高興的說道:“你的年紀比老夫也小不了多少,喊什麼老先生?有屁就放!”
周通眉頭一掀,正要發怒,公孫智趕緊瞪眼阻止。
汪衝卻是一點也不氣惱,貼近老者耳旁,說出前兩句:
“千山鳥飛絕,萬徑人蹤滅......”
這兩句旁人沒聽到,但老者卻聽得真切,陡然就是一震,喃喃道:“無一字有雪,卻又處處知雪,真乃絕句也!”
他此刻回味著此句中的‘山’、‘徑’,更是喜不自勝,覺得心中熨帖無比。再看汪衝,便覺得宛如知心之人。
“下面呢?後兩句如何寫?”老者急問。
圍觀眾人見老者如此急不可耐,都是好奇心大盛。但偏偏又沒聽到前兩句,不由得紛紛心癢難搔。
汪衝再次入耳低語:
“孤舟蓑笠翁,獨釣寒江雪。”
“妙啊!!”老者喜得臉上的褶皺都開了花,手舞足蹈,“前兩句絕,後兩句意境更絕!此江此雪,實乃絕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