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想到此句中‘孤舟蓑笠翁’,好比自己。又想到‘獨釣寒江雪’,那種孤高凌然的世外風範,更是歡喜得心花怒放。
“此詩偶得,贈與先生,有緣再見,告辭!”
汪衝功成身退,對老者拱手致禮,然後回身使個眼色,帶著公孫智和周通緩緩離去。
那老者還沉浸在詩句意境之中,搖頭晃腦,筆上的墨汁灑得到處都是。
小丫鬟都快要哭出來:“老先生,您再不寫,我......我可就生氣啦!”
“寫,當然要寫!老夫有此絕句,今日必定拔得頭籌!”
老者傲然揮毫,筆走龍蛇,瞬間一氣呵成,將此詩寫在白紙上。
小丫鬟也不多看,端起紙墨就匆匆回去院內。
許三和幾個護館武僕都是粗胚,只看得幾個字,哪還管什麼詩不詩,只是冷眼圍著老者。
若是顧媚將此詩拋回,那就一定要讓這老者飽嘗滾刀肉的厲害。
......
蒔芳館內。
主廳中,裝飾精雕華麗的長席上,分兩列坐著客人。
主客席坐的正是郝嵐,相對而坐的是嘉州主薄,也號稱嘉州第一才子的柳梨亭。
郝嵐身邊陪席的是檀濟和尚,對面坐著一個衣袍普通的中年男子。然後另有幾位鶯鶯燕燕的美人,各自相伴的陪坐。
長席主位上,端坐著一位年近二十的秀美女子。
這女子生得肌膚勝雪,黛眉如煙,宛若畫上的仙人一般。難得的是她的目光清澈,即使在這煙花場所,也生出一種清麗氣質,惹人憐惜。
嘉州花魁顧媚,雖然單名一個媚字,卻是以才情聞名。正因如此,方能顯出只可遠觀,不可褻玩的獨特風采。
“一個胡鬧的老朽而已,館主又何必賜予紙筆,豈不是辱沒了自家身份。”
“是啊,館主,讓許三攆走便是,免得耽誤了柳主薄的興致。”
幾個陪坐的勾欄美人兒,七嘴八舌的談笑道。
“蒔芳館立了規矩,便要遵守,豈能因人而異。”顧媚的聲音淡雅,只是拈動凝玉般的纖指在烹茶。
“顧媚姑娘的才情,冠蓋嘉州。有人慕名而來,也是常有之事。”柳梨亭微笑道。
“來來來,再喝一杯,為顧媚姑娘助興!”檀濟和尚哈哈大笑,舉杯相邀。
正在此時,小丫鬟端著紙墨匆匆進來。
“館主,這是那位老先生作的詩。”
顧媚點點頭,眼光流轉,落在白紙寫就的詩句上。
叮鐺!
一聲響動,顧媚手指間的茶匙跌落。
她的臉色幻變,眼波中滿是欣喜和讚歎,連聲說道:
“快!快去請那位老先生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