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燃愣了愣。
他抬眸瞧見薛念眼裡的輕佻,立即就意識到這壞傢伙肯定又沒安好心,面上卻還是雲淡風輕:“幹什麼?你來?”
“正有此意。”
薛念輕笑了一聲道:“不過臣沒什麼經驗,陛下敢不敢試試?”
他說話慢條斯理的,挑釁的意味卻呼之欲出。
知道他這是激將法,沈燃照舊不肯示弱,似笑非笑道:“那有什麼不敢的。反正到時候若是梳的不好拖出去打板子,丟人的又不是朕。”
薛念眉眼彎彎:“有過自然該罰,但若是有功……陛下怎麼賞?”
沈燃側目瞥他一眼,卻沒說話。
是那種高深莫測冷冰冰的眼神,可以讓人膽戰心驚那一種,落在薛念眼中卻是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他含笑望回去,正對上沈燃的眼睛。
沈燃懶懶道:“賞你日日伺候,給朕端茶倒水。”
薛念含笑應了一聲,然後……乾脆利落的給沈燃編了條小辮。
不明顯。在如瀑布般的墨髮中若隱若現,卻平添了幾分以往不曾有的少年氣。
看著銅鏡裡的青年,沈燃目光微微沉了沉,抬腿就踹:“薛子期!你幼稚也就算了,還非要讓朕跟你一樣幼稚?”
“哪裡幼稚了?我就覺得特別有英雄氣概。”薛念笑嘻嘻的站在原地,不閃也不避,“要不陛下也給我編幾條?我求之不得。”
薛念小時候就不是一般的能鬧騰,現在非但毫無改善,還儼然是爐火純青,更上一層樓了。
可偏偏打不得也罵不得。
沈燃如今拿他毫無辦法,又不甘心就此嚥下這口氣,顯得像是怕了他似的,想了想幹脆從懷中取了自己的私印出來,飛速在薛念臉上扣了個戳。
臉上傳來異常鮮明的觸感,藉著銅鏡看清自己臉上鮮紅的印章,這回輪到薛念愣住了。
大周皇帝都有自己的私印,其上刻有皇帝的名諱,以及獨一無二的花紋,聖旨之上蓋玉璽,皇帝的所有物蓋私印。
印章一旦蓋上,則意味著此物自此為皇室所有。無論任何人得到都必須即刻歸還,否則便是誅九族的大罪。
先帝沈建寧酷愛字畫,薛念曾在一副有價無市的珍稀古畫上見過他的私印,卻從來都沒有見過沈燃的。
萬萬沒想到,第一次見……竟然是在自己臉上。
其實小時候薛念折騰,沈燃大多數時候都是不搭理的,如今他卻彷彿不肯示弱似的,竟然每次都有來有回。
薛念哭笑不得:“陛下是要臣這樣出去見人嗎?”
“是啊。”沈燃挖苦道,“少將軍伺候的好,甚得朕心,所以朕決定,讓你日日伺候。蓋個章證明一下,免得某些不長眼的蠢貨再來沾邊。子期以為如何?”
這話說得似真似假。
薛念壞笑了一下,從善如流的附和道:“那臣可求之不得,只怕有損陛下威名。”
回得也是似真似假。
沈燃高深莫測的眯了眯眼。
剛要說話,御前侍衛忽然進來稟報:“啟稟陛下,文犀姑姑派人傳信,說固安大長公主親自領著宮女太監入宮,此時正在未央宮中,吵著要見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