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在寧國庵,他卻對我說,你是見過他的,如果是我們再往來下去,必然會惹起旁人的質疑,到時候我便沒方法自處了,從那天開始,他便不肯見我了,因此,一切都是因為你。”
喬思婉深深震動,如此囂張囂張的女人,亦有如此極重的無奈和沉痛,她靜一靜神,輕輕道:“他只是為了護衛你,才不肯再與你晤面。”
孫柔寧微微受驚,隨便釋然苦笑,“我早知自己不會有什麼好了局,但他又何苦如此?”
喬思婉輕輕頜首,“那天在宮中,你一出事,他便獲得了資訊,這資訊,的確是我送過去的,因為我想要他手裡的氣力。我並無威逼他,喜悅或是不喜悅,全憑他自己的決意。可他或是應允了,這說明你在他的內心,比什麼都緊張,你說傾慕我,嫉妒我,可我也傾慕你能獲得如此一個至心人。你沒有疼痛,也沒有為了他的選定而求死,如果是你真的死了,他才真是竹籃取水一場空。”
孫柔寧滿身一震,看著喬思婉說不出話來。
喬思婉笑了笑,道:“賀蘭公子曾經說過,你也不希望與我為敵的,後來的舉動卻完全相反,像是背後有人在策動一樣。其實這背後的人是誰,我並不瞭解,我只報告大嫂一句,如果她至心為大嫂好,勢必不會故意嗾使你與我鬥個你死我活。她卻鴉蚌相爭,漁翁得利。無論是你死,我死,擺佈是兩虎相鬥的結局。大嫂,你細想便是。”
孫柔寧完全呆住,一會兒後悚然驚起,“你是說那人是想要我們自相殘殺!”
“大嫂清楚便好。”喬思婉低低感嘆一聲,“我與賀蘭公子是友非敵,將你們的事兒捅出去,對我並無什麼作用。背後那個人定然也是曉得大嫂的事兒,她卻蓄意在此間挑動,要讓我們勢成水火。大嫂,我承認,在宮中的事兒的確是我讒諂你,我如果然的想要你死,騙到了金吾衛的批示令便可以讓陛下正法你,到時候賀蘭圖身無長物,他拿什麼與我抗衡,可我並無如此做,因為我從始至終便不想與你結仇,便使你三番四次想要我的性命也是一樣……”
孫柔寧聽了,面上微微露出一絲拮据,輕輕道:“你害得我那麼丟臉……”
喬思婉笑了:“丟臉?這種事兒算得了什麼,太子妃都造成那副神志了,不也一樣安坐與席上麼?也大概報告你,我心思,是想要你假死脫身的,到時候你便與賀蘭公子雙宿雙棲,惋惜……他拒絕了。”
“你說什麼?!”孫柔寧完完全全呆住了。與賀蘭圖雙宿雙棲?這是她做夢也不敢想的事兒。賀蘭圖又為什麼要拒絕呢?
“賀蘭公子的出身,想必你是曉得的,他也有皇位的秉承權,他說自己現在已經在這場渾水中沒方法脫身,便算你假死,他也不可以帶你離講話因此這個計劃,終於沒能完成。”喬思婉面上好像有些惋惜地嘆了口氣,這話卻是真的,她的確是沒想過要孫柔寧的性命。投之以木桃,報之以瓊瑤,她欠賀蘭圖一條命,這一回便算是還給他了,,金吾衛便當做是孫柔寧百般迫害自己的利錢好了,橫豎同事們不吃虧。
喬思婉眼睛眨巴眨巴,笑了。多一個仇敵不如多一個同事,金吾衛的批示令到手有什麼用,環節是賀蘭圖得為自己所用。孫柔寧在自己的手上,賀蘭圖便得更老實了……
孫柔寧如果曉得這位面貌可親的弟妹在想什麼,預計要吐血三升了,她現在天然是不曉得的,聽了喬思婉的話,她心底的怨尤人不知,鬼不覺淡了許多,還多了一絲愧疚:“喬思婉,我並不是有心害你,我不想你死,也不肯看你失子,我惟希望他能一輩子在我身旁……”她垂下目光,“我以後再也不會害你了。”
喬思婉平心易氣抿了一口茶水,“大嫂,這些話便不提了,你多保重身體便是。”
孫柔寧停一停,浩嘆不已,“我現在才清楚,無論是借你之手扳倒我,或是借我之手扳倒你,背後那人都是有利無害。”
喬思婉搖頭,婉聲道:“大嫂未必沒有想得全面,只是為了心上人才不得不冒險行事罷了。”她低低感傷,“情愛之心會叫人盲了眼睛,蒙了心智,只想護住自己的心上人很主要。既然話已經完全說開了也是功德,賀蘭公子對我有恩,我天然會幫著你們。未來如果有時機,你們能一輩子長相廝守,那才是皆大歡樂。”
“真的麼,”孫柔寧聞言大震,好像是不可以相信一般,她的雙肩微微轟動,鮮明是長相廝守這四個字真正打動了她,她的雙手撫在心口,憑此極力安謐自己的心,“喬思婉,惟希望你莫要忘掉自己說的話才是。”
“毫不會。”喬思婉的話極輕,字字有斟酌後的肯定與剛強。
說到這裡,話已經說完了,喬思婉告辭後離開,走到門口的時候卻突然聽到孫柔寧道:“你——把穩董妃。”
喬思婉內心一跳,腳步也頓了頓,卻頭也不回地道:“多謝大嫂提示。”
從安康院走出來,喬思婉舉目望向天際,想是日色太過刺眼,她以手掩藏,自那薄薄的紗袖望去,天色隱約陰陰暗霾了起來。
好像要起風了,她思忖,腳下的步子不由的加速了許多。
夜晚江遲迴歸的時候,喬思婉已經睡了,江遲輕輕搖起了她,她恍隱約惚展開眼,伯仲無措的懵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