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明遠長得較為平凡,小眼睛,薄嘴唇,瞧著體態也比較瘦弱,與父親威風凜凜的形象截然不同,甚至還有些陰柔。
他此刻坐在馬車之中,雙手插著袖管,衝著一位監察衛的百戶官問道:“妹夫、父親,還有貴客,此刻都在侯禮亭,你突然叫本官來這馬車之中,可有什麼急事兒?”
“稟告大人,軍中三品武官失蹤一案,已有極大進展。”那百戶官從懷中拿出一本密摺,低聲回道:“我們秘密緝拿了一位厲鬼宗的神通者,但……但其結果卻著實有些驚人啊……您還是自己看看密報摺子吧!”
楊明遠接過摺子,低頭藉著馬車中的燭火,仔細觀看。
不多時,他眉頭緊皺,雙眸銳利無比地問道:“此事還有何人知曉?”
“只有我,以及跟隨我辦差的幾位神通者。”百戶沉吟半晌,輕聲問道:“此結果與之前的種種猜想,截然不同……您看,我們要不要將這份密摺上交城主?!”
楊明遠拿著密摺,雙眸盯著百戶官,果斷搖頭道:“祭祀大典時期,城主迎來送往,疲憊至極,且城中人多眼雜,不宜現在提及此事。”
“這份密摺暫且由我保管,待祭祀大典事了,我再將其交由城主。”
“還有,此事萬要保密,也告知那幾位神通者嘴嚴點。若是瞎說話,走漏了風聲,我定嚴懲不貸。”
他雖瞧著有些陰柔,可說話時的語氣神態,卻給了百戶官極大的威壓感。
“是,屬下知曉了。”
“嗯。”楊明遠將密摺收好,便換上一副笑臉,邁步下了馬車,直奔侯禮亭走去。
……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很快便接近了祭祀大典的吉時。而任也等人也像是參加春遊一般,只沿著鄉村小路轉了一圈,便在一眾售賣美味的小攤前,填飽了肚子。
“翁!”
低沉宏大的吹角之聲,在刑山腳下悠然奏響。
主持大典的禮官,邁步來到了祭祖臺旁,提著嗓子大喊道:“吉時將至,肅靜,肅靜!”
隨著他的喊聲,早已等待多時的黎民百姓,全都擦了擦吃得滿嘴流油的小嘴,抱著孩子,攙扶著老人,集體向龍家祖地遠眺。
任也等人是客卿的身份,所以觀禮的位置要比普通人靠前很多,只在侯禮亭靠後一丟丟的位置。
只不過,龍玉清此刻正在與貴客們大搞社交,所以也沒功夫搭理他們。
任也站在人群中,也在打量著龍家的祖墳。
祖地的範圍極廣,東西南北交錯,坐落著十數個碩大的墳包,且都用珍貴的青石堆砌。不論是從輪廓上,還是從高度、寬度上來看,這墳包之下,肯定也都是有地宮的。
且每個大墳前都有高達九張九的碩大墓碑,上面寫著龍家老祖的生平、貢獻等等。除此之外,祖地中還有不少奇珍之物,如參天古樹,象徵著吉祥的花花草草等等。
這樣的大墓,就擺在儲道爺的面前,這自然也讓他泛起了刨根挖墳的專業癮,甚至幾次給任也傳音:“好兄弟,找個時間,咱晚上來這兒遛遛啊?!我保證只在外面蹭蹭,絕不進去……!”
任也再三提醒道:“你若敢刨我龍兄弟的家族墓葬群,我肯定第一個舉報你。”
這種回答讓儲道爺很是傷心,甚至有點幽怨道:“哎,淡了,淡了,買完宅院就淡了。終歸是新人換舊人啊……!”
幾人正在聊天閒談之時,祭祀大典的吉時便也到了。
主持大典的禮官,先是以神異之法,引恢宏明亮之音,向十數萬的觀禮黎民宣讀了此次祭祖的核心思想綱領,以及不低於三千字的吹捧龍家仁政、德政的溢美篇章後,這才開始了正式祭祖的第一步。
鼓樂齊鳴間,楊剛烈老先生穿著金甲金鎧,率先登上了祭祖臺。
他孤身一人迎著冷風,只躬身行禮祭拜,並向十數座大墳的方向,各插了三炷香。
這是以平輩之姿祭拜,而非人臣。但不論是在場的黎民百姓,還是龍玉清,仙瀾宗的人,也都沒有覺得有什麼不妥。
只不過,楊老爺邁步下臺時,原本晴朗無比的天空,此刻卻突然有些陰雲流動。
主禮官不想讓陰雲遮住烈陽,所以便稍稍提前了一些時間,呼喊龍玉清與夫人楊玲兒一起登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