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說到這裡,他仰面瞧著室外靜謐的夜色:“所以我不懂,我也不配評價大帝的道韻為何如此。但這種大道,並非是我畢生所追求的,亦不是我的信仰。所以,我不會按照天道的差事行事,也不會去攻殺同輩之人,或令其身死,或逼迫對方交出血引。”
這一番話,是包含感情的,完全不像是一種誆騙之言。
任也聽完後,內心十分驚訝,但還是挑刺地問道:“呵呵,既然如此,那你先前為何還得到了一個蹲草劍仙的雅號?你不也暗中出手,搶掠了原本屬於三朵金花的血引嗎?”
“我在青山之中觀戰時,那位戰敗的俊才,便已意志崩潰了。他是主動放棄自身血引,並準備獻祭給三朵金花的。而我……對於這群所謂的狗屁天驕,內心非常厭煩,更不喜他們在西涼皇家獵場時,視人間之人如螻蟻的模樣。”
“所以,我才暗中出手,故意噁心她們一下。至於血引,那人已經主動獻祭了,我不拿,便會被三朵金花拿去……所以,才順手取之。”
尹九擺手道:“我做事兒向來由心,想幹什麼就幹什麼,也不需別人評價。”
任也瞧著他的側臉,內心思緒翻湧,所想甚多。
他有一個誰也不知道的秘密,那就是他的帝字血引差事,與所有人的都不同,也不像外人想得那麼簡單。
這些時日來,他其實也一直在尋找一種雙向奔赴的善緣。
而今天,他見到尹九之後,略微有些心動。
此人最牛逼的地方,不光是他異於常人的思想,以及對天下時局的看法,而是……他是任也見過的天驕中,第一位對“大道”有著自己理解的人。
他說了,充滿血腥的帝道,並非是他所追求的,這份氣魄與判斷,是同輩之中很少有人能具備的。
九黎所有天驕,在見到帝墳開府之後,都以為自己是天命之子,費盡心機地想要搶奪帝道機緣,而他卻知道,那不是自己的大道,更不屑於出劍爭搶。
這說明,他已經模糊地感知到了自己的“道”,應該往何處走,向何處去。
他才僅僅只是四品啊!
四品便有立道,悟道的氣魄,這世間當真罕見啊。
想到這裡,任也便對這代代單傳的飛仙門來了興趣,更對尹九的師父巔道人有些嚮往。能教出來如此弟子的六品,那絕非是尋常之輩。
任也瞧著他,心中暗道:“不急,再看看他說的話,與做的事兒,是否言出一致吧。”
“刷!”
想到這裡,任也陡然起身,岔開話題道:“既然尹九兄弟不願意與一眾天驕廝殺,爭奪機緣,那便與我一同遊歷天下吧。我該殺就殺,你喝酒看戲,如何?”
“也好。天下大勢,非我可以阻擋。”尹九欣然應允:“他人之仇,我更沒有資格多言。煌煌人間,當一位看客也不錯啊!”
“灑脫!”
任也讚歎道。
“等一下兄弟,既然我沒有行報復之事,那你是否能給我退回那一百萬?”尹九有些後悔,感覺自己當初有點衝動消費了。
任也眨了眨眼睛,立馬拍手道:“這……這真的退不了。畢竟……你那狗兄弟口福不淺,半炷香就把那一百萬星源消費完了。”
“……我有必要提醒你一下。”許棒子弱弱地插了一句:“往後這一同遊歷天下,咱們得AA。不光是你,我他孃的這三朝元老也一樣……哦,別問什麼是AA,反正讓你掏星源,你掏就對了。”
尹九目光謹慎地看著他們:“不知為何,我有點想念師尊了……!”
……
仙瀾宗。
已經登山數日的少年刑無,今天終於得到了荀仙師的召喚。
一處仙師的修道之所內,荀仙師坐在蒲團之上,垂眉冷臉道:“既然天道差事,要你在刑山開府前再次進入,那事不宜遲,明日,你便與我等一同再入刑山。”
刑無瞧著對方陰沉的面容,露出了一絲懼怕的表情,但還是硬著頭皮問:“那我弟弟何時放走?”
無塵宗主的道宮之中,小不點目光呆滯地照著鏡子,不停地嘀咕道:“聽大哥的,這個秘密……俺跟誰也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