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好,此事便交由你去操辦吧。”無塵微微點頭,輕道:“在西涼的天才盛會召開之前,就要找到他……不然你師弟楚燼,又如何能在沒有血引的情況下,出現在那群天驕面前。”
“是,弟子遵命!”
監院叩拜行禮。
道宮內,仙瀾宗的一眾長老高手,雖對厲鬼宗厭惡至極,心生憤恨,但卻沒有過多提及這個邪魔外道的門派。
這九黎大陸乃是群雄割據的亂世之地,誰也不做到水至清則無魚。任何地域也都有著像厲鬼宗這樣的邪門小派,且多如牛毛,是剿也剿不完的。
這是大勢所趨之事,就像是南疆的匪患,即便萬武帝雄才大略,只要國家沒有根本上變化,那這種匪患就會一直存在。
所以,對於厲鬼宗他們不是不剿,而是一直充斥著不屑的態度,就像是廚房必有蟑螂,糞坑必有蛆蟲一樣,既然滅不絕,那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算了。畢竟先前厲鬼宗雖然經常抓取些精壯的神通者攝魂殺戮,但卻不敢打仙瀾宗道士的主意。
但這一次不一樣,他們戳到了仙瀾宗肺管子,還將那位朱唐僧給帶走了。
拋去他身上的大帝血引機緣外,此人還可能是一位古皇傳人,所以仙瀾宗對這位唐僧是勢在必得的,對厲鬼宗的容忍程度,也驟然降成了零。
“稟告宗主,弟子得知一訊息,也不知當講不當講。”
荀仙師猶豫許久後,便起身走到道宮中央,行禮稟告。
無塵微微抬眉,看了對方一眼:“講。”
“先前得宗主令後,弟子便去潮龍城要人,但那龍玉清卻說,得大帝機緣的朱子貴,已經先一步離開了。起初,我並未多想,只命令門下弟子搜尋……可沒過多久,那潮龍城的楊家便傳來訊息,聲稱自己麾下一位叫王伯的將領,在邊疆之地找到了朱子貴的蹤跡。”荀仙師輕道:“此事乍一看,沒有什麼問題。可歸來時,我命人打探了一下……這才得知,王伯是深夜子時突然離開的大營,且在天明時,便已找到了朱子貴,所以……此事在時間上是有些玄妙的。”
此言一出,滿殿寂靜。
“王伯為何突然離開大營?又為何直奔邊疆?最終又是如何在短短兩個多時辰內,精準地找到了外逃的朱子貴?”荀仙師一連反問了數句。
就在這時,天閣一位相對年輕的長老,挑眉道:“你的意思是,此事中或有貓膩?”
“朱子貴若是外逃,那必然是小心翼翼的。因為他自知自己得到了大帝機緣,絕不可能輕易暴露行蹤,更不會按照常規路線離開仙瀾五地。所以,王伯能這麼快地找到他,真的太過異常了。”
“還有嗎?”另外一位長老也突然發問。
“弟子在城主府上也是有訊息來源的。”荀仙師稍作停頓後,便開口道:“我得知王伯是在子時才離開大營後,便問了一下府上的人。他說,我離開沒多久後,龍玉清曾去過楊家,並與楊剛烈在廳堂內大吵一架,最終不歡而散。”
道宮內,一眾活了數百歲的老怪,在這一刻全都沉默了下來。
“按照你所說的,那就不是誤會,而是小城主……有些不聽話啊。”監院長老邁步而行:“他與你說謊了?”
“沒錯,我也是這樣猜測的。”荀仙師輕輕點頭道:“那朱子貴是他的客卿,在祭祖大典中又救過他的命。龍玉清想送他走,卻被楊家察覺到了……雙方意見不同,所以爭吵。楊家為了不令我們產生誤會,便暗自報信,並找了一個藉口。”
“楊剛烈此人知進退,懂禮儀,這麼多年來,從未做過一件有悖於仙瀾宗之事。上次出訪萬邦國也是提前告知我等,並詳細寫了出訪冊錄,歸來時又交了與萬邦國商定好的盟約條款。他雖是一武將,卻心思細膩,知曉事情利害啊。”一位一直沉默的天閣長老,為楊剛烈說了兩句話。
“是啊。龍玉清父親死時,老夫便提議讓楊家接過城主大位,但卻有人反對。此刻看來,那龍玉清當真不值得我們垂青……。”
“不,龍家乃是潮龍城正統,先祖也曾在道宮前盟誓,與我仙瀾宗淵源頗深。他們若無犯下不可饒恕的大罪,我等也不好食言。”有人沉思半晌,也為龍家說了一句話。
“呵,大帝機緣如此重要,龍玉清卻謊話連篇,戲弄我等,這還不是大罪?!”
“此子用心險惡,不可久留!”
“……!”
無形間,一眾長老對龍玉清一事,產生了幾句爭論。
“飲茶。”
就在這時,一直沒吭聲的無塵道長,緩緩抬手,目光慈祥地招呼了一聲。
大家立馬閉嘴,只端起茶杯飲用。
不多時,無塵輕輕放下茶杯,竟直接岔開話題道:“厲鬼宗針對潮龍城,幾次行偷襲之事,這說明,他們對此地或已謀劃許久。仙瀾五城中,潮龍乃是繁盛的核心之地。若剿厲鬼宗,必然先要護住此地黎民百姓的安全,以免報復。”
他稍稍沉默一下,淡然道:“刑山帝墳開啟,風起雲湧,潮龍城又是要衝之地,不可不防。這樣吧,通知白鹿、丘山、洞冥、虢郡四城城主,命他們各自領兵六萬,入潮龍城關,鎮壓厲鬼宗,駐軍至帝墳關府。”
道宮內,一眾長老聽到這話,全都目光呆愣,渾身發寒。
荀仙師琢磨了半天,心裡暗道:“要說狠,那還是宗主狠啊……是啊,黎民人間而已,又何須仙人動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