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是忽然很心疼他。
他每次來的時候,總是一派輕鬆自在,還時不時的來一句“仙妻旺我”,好像什麼事情都容易的不得了。
可是想想,有炎三的情報機構,有長目飛耳樓,這朝上差不多的官員,他只怕都篩子一樣的篩過一遍了,關鍵地方卻無人可用。
想想也是啊,元盛帝在位二十多年,朝上哪有幾個清白可用的官員?
總緝事廠連辦三個大案,快刀斬亂麻,死的大多都是高官,國家機器受了這樣的重創,要養回來,要耗費多少心力,多少時間?
她道:“我是不是走的太快了?你給我打掃戰場,會不會很辛苦??”
炎柏葳挑了挑眉:“夫人,只要你把蹦躂的範圍,控制在我身邊兒……”他伸手在他自己身邊畫了一圈,“那我不管做什麼都不覺得辛苦,錦與天下皆得,這於我已經是圓滿。”
好吧,他既然這麼說,她就先信了。
轉眼就到了封印之日。
炎柏葳幾乎天天待在慶王府,而唐時錦更是門兒都不出,在看元閬仙和曾思故寫的話本兒。
兩個人的話本兒,完全不是一種風格。
曾思故的很樸實,很“正劇”,與桃成蹊的風格類似,但因為沒有“仵作”這個要素,就顯得有點說教。
而元閬仙,名字很仙,話本兒卻一點都不仙,簡直市井狗血到了極點,但是代入感極強,要是編成戲文,絕對能爆,大爆!
因為裡頭的反派,看下來真的能氣死人,寫盡了人性的卑劣面。
就比如說,他其中一本寫了一個“俠客”。
“俠客”被人追殺,慌亂之下躲入了一戶農家,然後他的仇人追殺而至,他受了傷,覺得自己肯定不是對手,就躲在水缸裡沒出來,然後仇人就屠殺了那農家老小,奸.淫了那家的婦人。
而那“俠客”,等那人走了之後,才出來,假仁假義的悲憫了一下,扔下一百兩銀子,說了一句我會為你們報仇的,有困難可以去哪哪兒找我,就走了。
這家的婦人想上吊,可這時家裡出去玩,僥倖躲過一劫的孩子回來了,那婦人為了孩子,忍辱偷生,受盡了折磨,終於孩子考中了秀才,苦盡甘來。
誰知道這時候,那個仇人又來逼問“俠客”的下落,拿著孩子威脅他,婦人就說了。
仇人去找“俠客”,兩人大戰之後,仇人死了,“俠客”重傷,他居然回來找這婦人“報仇”,說當初要不是他一念之善,留下她們的性命,他們早就成為白骨,而他們居然不知感恩,向人吐露他的下落,欲置他於死地……
結果正在爭吵,聞迅的村民趕來,他又瞬間換了說詞,說這女子貞潔已失,怎麼有臉苟活於世,秀才怎麼能有這樣一個娘……吧啦吧啦,然後替天行道殺了這個婦人。
再之後就是秀才如何告狀,如何聯絡這“俠客”之前殺的人,為母伸冤……歷時幾年,苦苦奔波取證,終於告倒了“俠客”,判了斬首。
秀才在“俠客”斬首的時候,那一段唱詞,真的是自帶音效,唐時錦看著都覺得蕩氣迴腸,解氣極了。
而且明明一字也沒提“正途”,可是俠以武犯禁的感覺,卻滲透在每一步中,引導到正途上,簡直棒呆了。
唐時錦大晚上的跑去桃成蹊那兒,叨叨叨的說了一刻多鐘,還叫人給元閬仙送了一大堆的宣筆、徽墨和端硯。
突然收了一大堆禮的元閬仙:“……”
這一堆,估計幾百兩都有了。
他道:“師叔這是怎麼了?”
過來送禮的太監躬身道:“王爺看了您寫的《俠客傳》,說寫的極好,說給您改名叫《畫皮俠》了,已經派人送到戲班子讓他們排了,王爺說讓您再多寫些,寫長一些……看著不過癮。”他咳了一聲:“還說對您的佩服如滔滔江水連綿不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