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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九)下藥

大戰剛剛結束,炎龍不僅大敗,更面臨新王加冕,國內時局動盪。雖說炎龍子民大多支援她,石耳與蒯方也將姜家勢力剩餘的擁躉們剷除乾淨,但總難保還有人窺竊神器,蓄勢反撲。

如此敏感時期,不論是天族,還是作為最新持衡擁璇的雪梨,都必須輔車相依,切忌出現一絲一毫的猜忌與裂痕。

否則,便是載舟覆舟。新政瓦解,不過頃刻之間。

額頭一陣陣脹痛,心口處又是撕裂般的劇痛,璟華緊緊拽著胸口的衣襟,費力喘息,才消停了沒幾天的赤膽情的毒隱隱又要發作。

他苦笑一聲,自己果真是個不得安生的命。大哥走後,自己也找到了抑制火行靈力的方法,這才太太平平教了沫沫幾天,就冒出來個漠北女王的事。

青瀾也是,她要跟來,就真的讓她這麼來了?倘若她真的開口,說要自己迎娶她,自己必然是一口回絕,卻難免會令她心痛神殤。到時若她一怒之下,走個極端,再度引發兩國大戰,那自己真是要成為兩族之罪人了。

他嘆了口氣,擦了擦溢位唇角的幾縷血絲,扶著門緩緩站起來。

不管怎樣,得在她開那個口之前,想個辦法,速速把她送回去才是。

這一頓晚餐,每個人都食不知味。

璟華一為阿沫佈菜,姜雪梨便一副好奇的樣子,湊過來道:“璟華,這是什麼?我在漠北從未吃過。”

璟華很識大體地為她也夾上一筷,雪梨便喜不自勝地受用著。

有了中午的教訓,阿沫再不與雪梨起口角之爭。

她只是更全神貫注於自己碗中的食物,璟華給她吃什麼,她二話不說,立馬吃得乾乾淨淨。吃完之後,大眼睛又緊緊盯著那幾盤菜,一副如飢似渴、慾求不滿的樣子,但偏偏就不動手。

璟華怎會不知道她心思,無奈又給她佈菜。然後便重演上一幕。

兩個女孩都十分生猛,青瀾不過說了兩句漠北的民風見聞,再去夾菜,發現盤裡竟全都空空如也。

他默不作聲吃了三碗白飯。

好在尷尬的氣氛並沒有持續多久,用過晚膳,本以為還要上演真正的劍拔弩張。

卻沒想到,阿沫和雪梨才坐了不到片刻,就都哈欠連天,七倒八歪地回房睡了。

璟華的房裡,隱忍的咳嗽始終斷斷續續,一夜未停。

捱到三更左右,他終於開了房門,躡手躡腳地去院裡牽了小呆。

還沒走出院子,便見一個人影背對著他,負手站在門口。

“青瀾,”璟華有些詫異,“你……也沒睡?”

青瀾回過身來,沒什麼表情道:“我若睡了,豈不是也像阿沫一樣,日日給你矇在鼓裡?”

璟華壓低了咳了幾聲,苦笑,“青瀾,你誤會了。”

“所以請你解釋清楚!”

青瀾繃著臉道:“為什麼要在飯菜中下藥,我不在的時候,你也是每天給阿沫喂藥,令她整晚昏睡麼?”

“我……”璟華一時語塞,卻也等同於招認。

青瀾怒意勃發:“你有什麼見不得光的事要瞞著她!阿沫全心全意對你,竟連你一句實話都換不到麼?”

“青瀾,我……”他剛開口說了幾個字,又彎腰不住咳嗽,連身子都直不起來,“我不是有心……瞞她,我,我是……”

青瀾聽他咳得這麼辛苦,心中也略有不忍,口中卻道:“你最好給我個信服的理由,你這幅樣子,阿沫是一看就心軟,我卻不吃你這套!”

這句話還沒說話,卻聽到璟華倒在地上的聲音,劇烈的咳嗽也戛然而止,耳中只聞他急促而無力的喘息,甚至從肺部傳來的恐怖哮鳴。

“璟華,你怎麼了?璟華!”青瀾嚇了一跳,急忙朝他奔去。

他聽到璟華是咳了一整晚沒錯,但他以前常咳嗽。從白天到現在,他都好好的,陪著雪梨從容大方,談笑風生的樣子,還親自下廚做了晚膳,賓主盡歡。

青瀾甚至暗嗔,他現在看上去恢復得還不錯,為什麼一個多月前他離開的時候,一副半死不活,行將就木的樣子,讓阿沫天天愁煞。

青瀾沒想到,他其實已經病得這麼重。

只怪璟華他裝得太好。

如果青瀾沒瞎,他就能在上午剛進門的時候,看到他蒼白到異常的臉色;也能在剛才攔在院門口斥責他的時候,看到他已經微微泛紫的唇和已經燒得潮紅的兩頰。

“璟華,你發燒了?”青瀾摸到他滾燙的身體,驚道。

“我……”璟華的聲音已弱不可聞,每說兩個字,就不得不停下來維持艱難的呼吸,“我不是……故意,瞞……瞞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