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若雷笑嘻嘻的說。
“新卡?”
我媽不明就裡,我打了個哈哈把話題錯了過去。
“你們怎麼在這個時候回來?”
我媽問。
“回來看看您,不放心。”
“有什麼不放心的?媽到底還是老了,以為腦瘤是了不得的大病,先自己嚇得夠戧,更怕給你添麻煩。所以才著了她的道兒。”
我走過去,幫她添了一件衣服。
“不冷。”
她手撫上我的手,那手一如我們人生初見時那般溫暖,那時她是我的天,天大的煩惱一摸上這雙手都雲淡風清。
多可惜,我久已不握她,我以為她再也不能提供給我保護甚至是溫度。
“媽。”
我哽咽。她慈愛的眼神和陽光一起打在我身上。
“媽老了。”她也淚目,眼眶一圈都微紅泛光,波光瀲灩。
“媽沒本事,保護不了你,讓你受了那麼多的委屈。”
“不是。”
我終於淚如雨下,像時光突然間閃回,女同學因為我又考了個第一而杯葛我。我那時就像現在這樣不顧一切撲進她懷抱,我還記得她拿那雙略微粗糙的大手一遍又一遍摩挲我的頭髮,告訴我有她,全世界都背叛我她還在,告訴我人活著一定要學習、學會面對這些要麼被打敗,變得跟她們一樣平庸甚至市儈,每天只知道家長裡短、搔首弄姿,要麼學著讓自己變得強大,變成光。
“媽,我沒有強大,我沒有變成光。我......”
我全然
顧不得一切,伏在她身上哭。
“我太失敗了。”
“傻孩子,這才哪到哪兒啊?你的路還長著呢。好孩子,媽在,媽在,媽在。”
我知道我應該強忍住淚水,像我多年來一直在她面前扮演的角色,我應該把自己的人設演到底,但我真演得太累、太辛苦、太委屈又太失敗。
我多想重新做回孩子。
人啊,都多麼貪心。小時候最期盼某天自己羽翼豐滿,離開媽媽離開家展翅高飛。大了時才逐漸明白,當孩子時耗盡了生活中的所有幸氣和福氣。才知懵懂在父母身邊的日子最美,沒有之一。
張若雷輕輕走了出去,我媽抬眼望向他背影,沉默良久,終於還是什麼也沒說。
回程時我跟張若雷說起蕭晗。
“不知道她到底打的什麼算盤。”
“不會是什麼好事兒。”
他頭也不回,目視前方,眼睛的焦點卻在前車窗處散淡成一大片赤白光暈。
我緊鎖眉頭。
“那你......”
話我沒說完,但我知道他一定明白我想要說什麼。
也是,為什麼呢?為什麼當初要引狼入室?既然你明明知道她這女人心如蛇蠍,也明明知道她跟我有那些過節,真是颶風許給了他偌大的好處?這好處讓他足以忘記她所有的威脅?
他不說話,嘴唇抿得更加緊。我知道這代表他心中正蘊釀狂風暴雨。
“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