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串不小的數額,讓桌上其他人都不禁發出唏噓。
宇文齊雖為皇室,有享不盡的富貴,可他很清楚平民階層的生活,萬數以上的金錢,對於平民而言,怕是有些拼死拼活一輩子都難以賺到的。
就拿赫東寰舉例,他行小商生意,運氣好點,一年才能賺得個萬兩。然而虞奇奇,僅是用了一晚上,便拿到了他一年的收益。
“如果奇奇覺得沒有錯的話,今日就可以拿著收據去墨花苑提賬了。”
在座的所有人,溪姨知道都是向著虞奇奇的,所以涉及金錢方面,她也不必避諱,不必單獨與虞奇奇商談。
況且,七年來,她墨花苑出過不少藝魁,出過不少紅人,但比起昨晚虞奇奇的表現,那些的曾經似乎都成了浮雲。
虞奇奇絕對是她至今為止,最渴望培養,最未來可期的年輕人。
“好......好的......謝謝姨!”虞奇奇握著收據的手都不禁微微顫抖,本以為首飾鋪那兒先能撈一筆大款,誰知墨花苑的出賬不僅快,還超出了她的預期。
她沒有辜負眾人對她的期望,更有力的證明了自己的實力,這個月大概是她最幸運也是最開心的一個月了吧。
“奇奇,這當著大家的面,溪姨想聘請你與我墨花苑長期合作,不知你意下如何?”墨花苑的藝人都是按場算錢,每場固定出場費,而溪姨用了‘合作’二字,很明顯是有意續之前的那份合約,讓虞奇奇特立獨行,成為苑裡第一個按分成算錢的長期藝人。
突如其來的一句話,讓剛從高額紅利那緩過來的虞奇奇再次一怔,她下意識看了眼身旁的陸潯,頓然不知所措起來,欲言又止,支支吾吾好一會也沒能回答出一句話。
她心裡當然是認可墨花苑的流量,進去的話,必然是個能賺大的好地方。但是......虞奇奇卻後知後覺意識到一點她難以適應的情況。
那就是.......名氣。
之前的小名小氣能讓她高興,是因為還沒有妨礙到她的生活,可是方才路上,聽姑姑姑父說今早的府外堆滿了許多嚼舌根的人,幾乎都是衝著來看自己的。
試想,若是今日她沒有那麼早出府,被外面的一群人堵著,是有多難受。
這不是誇張,畢竟平平庸庸的日子過久了,一時間要她改變現狀,去重新迎接一個,時時刻刻要滿足別人目光的人生,與她而言,並不快活。
許是感受到了小妮子複雜的情緒,陸潯便開口幫她說話,“呂夫人,助興可以,若是長期登臺,怕是就不足為奇了。”
此話,直接是替虞奇奇做出了選擇,否定了呂溪的盛情邀約。
虞奇奇其實還在考慮,聽到陸潯來了這麼一句話,一時間覺得有些不妥,下意識看了看溪姨的神情,抿抿唇,更不知該如何解釋。
呂溪聽到陸潯委婉的回拒,當是有點兒不樂意,不過她並未表現出來,唇角微微一勾,似是帶著些許不屑,說道:“潯公子此言差矣,只要墨花苑在京城屹立不倒,我呂溪必然將奇奇宣揚成宇文國第一藝姬。”
如此狂妄的言語,從呂溪口中脫出,卻毫無違和,就好比,是事實。
濃濃的惜才,愛才之意,惹得赫東寰與虞宛蓮夫婦都受寵若驚了,夫婦二人互相看了眼,後還是赫東寰站出來好聲好氣地說了句話來打破微妙的氣氛,“呂老闆,這個......奇奇年紀還小,卻是難當重任,潯公子和奇奇是朋友,大概也是怕奇奇給呂老闆添麻煩了,所以才這麼說......”
“呵呵,客氣話。”呂溪保持溫和禮貌的態度,將話題硬塞給虞奇奇,說:“都這麼熟了,奇奇你也不用靦腆,之前你不還和姨說想長期待在墨花苑的嘛。”
此刻,虞奇奇若再沒點回復,那就是她的不尊重了,沒辦法,她只好快速地組織了一番言語,巧妙地將心中的顧慮說了出來:“溪姨,我很喜歡你,也很喜歡墨花苑,當然,也是喜歡錢的......但是要去日日想辦法去調和觀客們的口味,我似乎......能力確實不足......”
話出,另一邊的宇文齊首先給出反應,贊同地點了點頭,下意識跟了句:“這話說的沒錯,畢竟眾口難調,屬實不易。”
“是嗎?”宇文齊的一句話忽然轉移了溪姨的注意力,她輕蔑一笑,帶著絲絲諷刺地回道:“這位齊公子大概認識一人,坐在高位,面對無數的人,卻毫不擔心眾口難調的情況,反而,身邊阿諛奉承的人倒是越來越多,我說的對嗎?”
她口中坐在高位的人,是個明白人都能聽得出......說的不就是皇帝嗎?
宇文齊是當今太子,廂房裡除了夫婦二人不知其身份,其他人皆是清楚,呂溪這是明裡暗裡的針對。
“咳咳......”此言被宇文齊聽去,自然不舒服,但他向來不易動怒,倒沒有過多責怪呂溪對他父皇的不敬,或許......這個女人還在怨恨當年事吧。
“你們繼續,當我沒說。”他擺擺手,認了這口栽,不予計較。
見情,虞奇奇再也不想因為自己搞的這飯局變得不愉快,她強顏歡笑,故作撒嬌地同呂溪說:“哎呀溪姨,奇奇剛剛賺了錢,想玩一段時間嘛!要不.......要不容我回頭想想?若是玩夠了,再找您唄!”
溪姨知曉這是搪塞話,即使如此,她也沒必要繼續強留,順了虞奇奇,笑著點點頭,“好姑娘,來我墨花苑,吃不了虧的,別日後選錯了地,後悔莫及。”
“呵呵.......好......”不知為何,總覺得溪姨在隱喻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