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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不是易事

李恬兒回到房裡很快就躺下準備睡了,陳海潮走到她窗邊聽動靜她都知道,估計是範梨花擔心她因為離婚的事想不開。

她本來想讓陳海潮回去不用擔心,猶豫一下又沒出聲。就算她讓陳海潮回去,估計陳海潮也不會馬上離開。陳海潮看著像是沒心沒肺的人,對人還是挺實誠的。

終於聽到陳海潮離開的腳步聲,李恬兒翻身傻笑了一下。明明可以安然入睡,倒因為別人擔心她而心神不寧不能好好休息。

一夜無話,早上李恬兒像平常一樣起來在院子裡洗漱,突然聽到身後有人吵吵嚷嚷。

安琪臨時跟範梨花來到小烏村什麼都沒帶,昨晚昨睡前發現這裡用水不方便,想洗把熱水臉和腳都似乎很困難,早上起來洗了把冷水臉找範梨花要毛巾擦臉,範梨花隨手扯了一條毛巾給她,她才拿到手裡就被陳江潮給搶了過去。

陳江潮不許安琪用他的新毛巾,安琪也沒想到範梨花給她拿的是別人用過的毛巾,她還嫌棄呢,和陳江潮吵了起來。

範梨花上前勸架,只能哄安琪不要介意,家裡沒有新毛巾了,讓她用陳雲潮的舊毛巾隨便擦把臉吧。

陳雲潮很少回家,毛幣幹搓搓的扎人,安琪拿在手裡摸一下又嫌棄地甩回給範梨花。這一幕剛好被從房間出來的陳海潮看到,他上前拉過母親,朝安琪兇道:

“你是什麼金貴的臉,擦個毛巾還挑三挑四的。我嫂子長得比你好看多了,她從來不會嫌這嫌那,你嫌棄我們家條件不好也沒人留你在這待著,我看你還是趕緊走吧,在這裡礙眼礙事。”

陳海潮平時說話嘻皮笑臉沒個正形,這時說話鏗鏘有力義正詞嚴,把範梨花看得一愣一愣的。把安琪聽得一抖一抖的。

安琪抓著範梨花到小烏村來,那是為了報復陳雲潮對她始亂終棄的,眼看著報復計劃進展順利,她怕一時大意小不忍則亂大謀。

“我不是挑剔啦,只是還不太習慣。都什麼年代了,這裡怎麼也不裝自來水呢,挑水太麻煩了,用一點水都感覺好內疚似的。”

安琪呵呵笑了。

範梨花趁機讓小兒子送大兒子去學校。

“我又不是傻子自己能去上學。”

陳江潮說完抓起兩個餅子走了出去,看到李恬兒,他馬上憨憨地笑著問好,然後又說下午放學要去種植基地幫忙。

李恬兒點點頭,目前陳江潮高大的身影揹著一隻墨綠書包消失在籬笆轉角。

安琪的話倒提醒了李恬兒,她只想著等她致富以後,能讓村裡的老人不用再受農活困擾,不被兒女嫌棄是負擔,能老有所養,倒沒想到過幫村裡通上自來水。

小烏村家庭條件稍微好點的,都在自家小院裡打井裝上壓水泵,吃水也不算困難。陳家本來條件不算太差,打一口水井的錢還是有的,只是範梨花太摳,不捨得用陳雲潮寄回來的錢打井,能指使兒媳婦去挑水,也沒覺得生活有什麼不方便。

李恬兒現在是不用挑水了,她做仙姑給人看病以後範梨花主動接過挑水的活,陳江潮的傻病好了以後,每天起來第一件事就是去挑水把水缸裝滿。

冰天雪地挑水又辛苦又危險,李恬兒深深記得成為李桃花第一次打水就在井旁摔倒了的狼狽。給村裡通自來水,給村裡修路,給村裡建最好的學校……

腦子裡突然冒出許多令人興奮的想法。在這些宏願面前,和陳雲潮的婚姻結局簡直不值一提。

“我準備好了,你看是現在去辦手續還是等陳雲潮回來。我的時間比較緊,不喜歡拖拖拉拉。”

李恬兒颯爽英姿地站在門口,好像一道光晃到了安琪的眼睛,安琪伸手遮著半邊臉隨後看向範梨花。昨晚範梨花說今天一早就去村裡給陳雲潮和李桃花開離婚介紹信,現在女方先說出來了,倒省了她再提醒她們了。

村幹部當然是向著李桃花的,李桃花的人參種植基地現在可是小烏村的希望,登記在冊六十歲以上的老人有三十多位,一年以後要是拿不出錢給他們發生活補助,那他們這屆村幹部就別想再幹下去了。老人們倔強起來,能住到村部讓幹部們管吃管喝,讓他們為自己空口白牙說大話負責。

李恬兒微微笑,讓村領導不用顧及什麼,更不用勸和,她和陳雲潮的婚姻走到了盡頭,彼此放手才是最好的選擇。

安琪站在村部門外,李恬兒的話她聽得清清楚楚。

陳雲潮不配有這麼好的媳婦!讓他們離婚真是太對了!到時候讓陳雲潮竹籃打水一場空,才知道他失去的是什麼。

進進出出的村民不時望一眼安琪,安琪乾脆躲遠一點,站在大樹底下等結果。

範梨花和李恬兒手裡拿著蓋了紅章的介紹信從村部出來了。安琪站在大柳樹底下看著她們沒動,等範梨花四下找她,她才走過去。

“婦女幹部說還得雲潮單位開證明,才能辦下離婚證。這事還得等雲潮回來才行啊。”

範梨花也是頭一次辦離婚,本來以為挺簡單,結果在村部被這個說一句那個說一句,搞得一個頭兩個大,她開始打退堂鼓了。

村幹部明顯都偏向兒媳婦,範梨花這時也覺得兒媳婦除了是農村戶口,其實為人處事還是不錯的。兒孫自有兒孫福,她這麼插一腳也不知道是不是幫了兒子的倒忙。

昨晚範梨花和安琪隨便聊了幾句,她感覺安琪好像也不是特別瞭解陳雲潮,連陳雲潮的農曆生日都不知道是什麼時候,聽說陳雲潮每個月要往家裡寄八十塊錢,更是驚得差點掉了下巴。陳雲潮的工資加各種補貼總共也才八十多塊錢,安琪擔心陳雲潮把錢都寄給家裡了,他在單位到底是怎麼生活的。

“應該不用的,你們把手續給我,我回去辦就成了。”

安琪的表姨在縣民政局工作,只要她走走後門,給陳雲潮辦離婚輕而易舉。

範梨花一直把安琪送到村口看她登上長途車才回家。她總覺得心裡慌慌的,在炕上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中午陳江潮放學回來吃飯,她才想起燒鍋,等陳江潮吃完飯又去上學,她才想起得去李桃花家裡看看。畢竟是親家一場,人家把女兒嫁給陳家,別想過要領回去。如果兒子媳婦離婚了,李桃花肯定是要回孃家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