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初七,乞巧節。
黃昏時分。
又一年品花會,只不過舉辦地點換到了棲霞居。
相比明月樓,此間四面合圍、重梁蓋頂,雖少三分面江放眼的開闊,卻多七分精雕彩畫的華美。
日頭半落,酷暑依舊逼人。
好在屋牆夾層內備了許多冰塊,透出絲絲涼氣。
絲竹曼妙。
花吟們還沒亮相,臺上十數位身姿窈窕的歌女在踮腳輕舞。
二樓居中的隔間裡,林永昌神態疏狂,仰靠在女侍懷中,正大談特談今年的三位候選。
“明月樓的花吟名為清顏,擅詩藝,十三歲起為坊間作詞,屢有佳篇。”
“同風樓的花吟名為花憐,擅射藝,五十步外能中飄落的孔雀尾羽。”
“棲霞居的花吟名為翠枝,擅寫意,佈局工筆俱佳,尤擅畫虎鶴。”
他今年剛滿十七,第一次得家中允許參加品花會,帶足了銀兩準備大展身手。
“清顏姑娘我倒是見過一次。”
居左的何家大公子何其盛介面道。
“她是去年的花魁風絮大家的義妹——說起風絮,她三個月前嫁給中州的一位富商做妾,結局倒是不美。”
提到這個名字,對側的白泰平有些尷尬。
他心中暗哂姓何的不曉事——若非近來靠著洗髓丹的生意家勢又上一籌,何其盛本沒資格在這落座。
但摸摸頭頂的錦帽,想到一年多來還未養到舊時模樣的頂發,白泰平還是忍了下來。
“三位花吟,蔣老弟今年打算挺誰?”
他帶開話題。
然而蔣文柏卻沒什麼興致。
“你們都聽說了吧,風間客死了。”
他幽幽然提了一嘴。
聽到這個訊息,在座幾人只有何其盛面色茫然,顯然家中渠道相比其餘要差一些。
“我是昨日才知道。”
白泰平點頭。
“晚飯時老爺子說淮陽國有分曉了。”
“所以那個男人要回來了。”
蔣文柏說著,眉頭擰起。
“誰?”
林永昌不解。
“還能是誰?‘赤沙’洪範!”
白泰平嘆聲回道。
聽了這名字,林永昌身子微僵,半直起背,離了女侍的酥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