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些日子,李默的日子並不好過。
自從徐階倒戈以來,朝堂之上,幾乎淪為嚴黨的一言堂。
偏偏徐階那廝,還恬不知恥地與嚴世藩勾結在一起,儼然已經成為了嚴黨的附庸。
連官階與他相同的徐階尚且如此,李默一系的人馬,又如何能提起與嚴黨爭鋒的信心?
更不要說,隨著李默在朝堂之上與嚴黨爭鋒的次數越來越多,李默也敏銳地察覺到,嘉靖帝對他似乎是越發的厭棄了。
這一切的一切,都讓李默承受了巨大的壓力,深感步履維艱。
若非如此,今日煩躁之下,也不會興起來翰林院看看。
然而,就是這一看,卻讓他怒不可遏。
袁煒是李默極為看好的年輕人,更是他在翰林院的左右手,一直以來表現得都不錯。
可現在看來,似乎就連袁煒,都生出了自己的小心思。
一月之內,連續五次遲到,顯然並非毫無緣由。
聯想到手下人曾提醒他,近段時間袁煒與嚴世藩走得很近,初時李默還不以為意,現在看來,即便是翰林院,現在也後院起火了。
“掌院大人,下官......”袁煒支支吾吾半晌,卻說不出話來。
李默見此,嘆息道:“懋中,我幾番告誡你,為人做官,當走大路,切莫行小道,現在想來,你是全忘了!”
言語之間,李默盡是失望,連帶著再去看袁煒,也再沒有往日的溫和。
袁煒面色一垮,為難道:“掌院大人,我......我沒有辦法......”
“沒有辦法?”李默凝視著他,“難道嚴世藩在逼你?還是你有什麼把柄在他手上?”
“若是如此,你大可跟我講,翰林院還不是他嚴家說了算,老夫還沒死呢!”
袁煒自然無言以對,只硬著頭皮道:“掌院大人誤會了,下官雖然不敏,但一向清清白白做人,斷然不可能有什麼把柄在嚴世藩手上。”
李默會意,煩躁道:“依照翰林院的規矩,你連番遲到,輕則笞刑,重則上報錦衣衛,交由聖上處置。”
“老夫念你也是翰林院的’‘老人’了,此次權且記下,不予懲罰,但沒有下次!”
袁煒聞言,當即謝過,滿臉愧色地離開。
只是,在折身之際,面上不由露出了一抹苦澀。
他有什麼辦法?
他只是太想進步了而已。
若無范進的例子在前,他本也不會生出不該有的心思,大機率還能安安分分地留在翰林院。
然而,范進初入翰林院才多久,短短時日便與他齊平,這讓心高氣傲的袁煒如何能坦然接受?
若是再不爭取,怕是那范進要不了多久,就要後來居上,爬到他頭上拉屎撒尿了!
若有其他的選擇,他自然不會選擇與嚴黨同流合汙,可李默在前朝失勢,處境艱難,他袁某人,也是時候為自己謀一條出路了。
“多事之秋啊!”
李默長吁了一句,看著袁煒離去的背景,不由得惋惜道:“唉,懋中此人,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