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著廖清溪優哉遊哉的進門,還被這老小子聽去了自己說話,卓遠圖臉色就很不好看了。
但他總是船廠主人,只得勉強起身迎接,說話卻很不客氣:“廖大老爺怎麼來了?”
廖清溪一點兒不介意卓遠圖的語氣,笑呵呵說道:“投遞行眼看就要被人擠爆,我這不是著急嗎?特來找大官人問問狀況。”
卓遠圖冷笑:“說的那麼著急,怎麼沒見大老爺有絲毫援手的意思。”
廖清溪立即端正了神色,義正辭嚴道:“虧大官人你掌管著百年大廠,難道不知道,這種是不能隨便亂幫的嗎?
再說,年輕人受點挫折,那是有大好處的!哼,你說這話,是不想年輕人有磨鍊的機會,是存了壞心吧?”
袁冬初還好,卻是把潘再水聽得一愣一愣的:這位大老爺,原來比卓大官人的救急不救窮還要深刻一些。人家不援手,妥妥的是為了他們好啊!
卓遠圖毫不掩飾的拆臺:“你是見投遞行這麼快就控制了局面,跑我這兒打探訊息的吧?”
廖清溪大咧咧道:“打探訊息只是其次,聽清楚嗎?只是其次。我找大官人,只想問問,事情是否徹底解決了。”
說到這裡,他面上表情一變,“唉,這算是咱們一起的生意了。這幾天,我這心揪的啊……”
卓遠圖差點兒氣笑了,論無恥,這老小子都要登峰造極了。
廖清溪不再理會卓遠圖,轉向狀似無措的袁冬初二人,笑眯眯說道:“不過,見到袁姑娘,我就放心了。有袁姑娘出手,就沒有解決不了的事情,是吧?”
他嘴裡說的輕巧,心裡卻真挺驚詫的。
果然是這小姑娘來了,而且看她和潘再水安心坐在這裡,投遞總號局面果然控制住了。
而且,很可能已經有了徹底解決的辦法。
這就厲害了。
信局和別的生意不一樣。
大家買東西,無論多緊俏、多麼需要,買到就買到了。買不到那也沒辦法,只能離開。
賣東西一方也是如此,有貨便賣;生意太火爆,把東西賣空了,那就缺貨好了。
至於賣家接下來如何趕工,如何擴充貨源;甚至招更多的人,包括開多開幾個作坊,或者多幾個採購渠道。
那就是按部就班,根據自己的財力和人力投入,逐步擴大並健全相應的買賣規模,增加相應的管理人員和架構。
信局卻是個例外。
只要人們有需求,他可不管你信局有多大的門店,店裡能承接多少投遞量。只人們有需要郵寄的物品,便會上門。
那情形,因為信局處理能力有限,導致大量客人積聚。等候的人遲遲得不到接待,而更多不知狀況的人還在上門的路上……
不用其他,光是人們的謾罵和抱怨,只怕誠運投遞的名聲也會臭出十里八鄉。
若投遞行忙中出亂,再弄出若干差錯。
那損失……嘖嘖嘖。
廖清溪其實是關注投遞行的,心情也比較複雜。
他當然希望誠運投遞能做大,但讓誠運的兩個小傢伙受點磕碰,他也樂見其成。
好在管事的潘再水經得住事兒,頂著漫天怒罵和抱怨,開始限量接收投遞件,並未出現多少疏漏。
可這種情況又能維持多久?
顧、袁兩人若實在維持不住,求到他這裡,他還是可以幫一幫的。
但事實如何呢?
廖清溪以為的狀況還真沒維持多久。
昨日,通州總號的客人依然火爆到不行,而總號的接收卻變得快速且有序。
他還聽說,光是誠運後門往外運送包裹的馬車,就由原來的每天一次,變成早間、和午後兩次。
每次出行的一輛馬車,也變成了三輛。而且,每輛馬車都裝的滿滿當當,好一番捆紮結實。
這日子還怎麼過?他的要求也不高啊,只想看兩個後輩為難一下下,怎麼就不行了?
廖清溪真挺好奇投遞行是怎麼做到的,但為著避嫌,他又不好把投遞行的主事人喊去廖府問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