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冬初的一番話,讓旺升幾個半大小子想起以前,面上有了黯然之色。
而吳昊等幾個學子則默默無語。
但袁冬初的話並未說完:“即使這樣,他們中的很多人依然能堅守本心,善良純真,在困境中相互幫扶。
“旺升幾個孩子,他們在無人教導、無人解惑的情況下,依然能用心讀寫認字。比之你們那些坐在郎朗學堂中,卻把時間用來混日子的同窗,他們的努力應該被人尊重而不是鄙夷。”
吳昊還在愣怔著,和他一同站起的另一學子,卻已滿面羞慚。
這個學子其實也有過和吳昊同樣的想法,雖然不如吳昊說的那麼直白,但對於整日和幾個曾經是乞兒的半大孩子在一個屋簷下做事,他也有點不舒服。
他們這樣年紀的人,對戰亂是有記憶的。
按照這位袁姑娘所說,在幼時記憶中的戰亂年代裡,若他們的父母家人被波及,他們孤苦無依流落街頭,比得上眼前這幾個半大小子嗎?
他還真不敢肯定。
人們都說讀書辛苦,枯燥乏味。所以在讀書的過程中,他其實也有懶惰的時候。
想想這幾日旺升等人做事之餘,只要有點時間,就會用功認字。若論努力,他其實是比不過的。
另有兩個學子,一個遠遠站著,一個正在辦理投遞業務,但袁冬初再說話時,卻是衝著在場四個學子一起說的:
“誠運投遞的工錢不錯,也不會苛待店員,若做得好,足以餬口。但我依然希望這裡只是你們的一個過渡,希望你們日後能過關斬將、金榜題名。
“同時,我也希望你們做官之後不要輕視任何一個行業。天下熙攘,便是由各個行業構成,士農工商缺一不可。
“商賈在士農工商中排在最末,但有經濟往來、有金銀在商人的手中流轉進出,才是這世間繁華的根本。
“投遞行不和你們說那些虛的,旺升、有金等人之前流浪街頭、無家可歸。也許便是他們的父母家人,承擔了世間這一份妻離子散的苦難,換取了其他人家的人丁齊全。”
“只要是好人,只要是好孩子,不管什麼身份,都值得我們善待。”
包括吳昊在內的幾個學子,都聽的有所觸動。
而另一張臺席前辦理投遞事宜的那家管事,已經聽得呆了。
這一大通以前從沒聽到過的話,算是說教吧?
但怎麼就那麼能聽進心坎裡呢?
姜成華和陳子更兩人則是眼珠亂轉,在袁冬初和顧天成之間來回看著。
姜成華都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你們易水縣什麼水土啊?而且你這是什麼命啊?人家這麼好一個姑娘,居然就被你搶先定下了。”
前面那兩句話還湊合,聽得顧天成好不得意。
但後面說的這個,他就不愛聽了:“什麼叫搶先定下?我們這叫青梅竹馬、兩情相悅好不好?
“你們還別在這兒發酸,即使你們其他人能先遇到冬初,冬初也看不上你們。”
姜成華兩人的臉當即就黑了。
不帶這麼看不起人的吧?
他們二人好歹也是玉樹臨風、儀表堂堂,怎麼在顧天成嘴裡就一文不值了?
顧天成繼續得意:“怎麼?不服氣啊?冬初她看人看得是本事,你倆本事很大嗎?”
兩人頓時語塞。
他倆本事大嗎?不大啊!
以前,他們的吃穿用度、包括出來橫衝直撞的紈絝行徑,那都是憑著深厚的家世。
現在的花用倒是不怎麼靠家裡了,但賺錢的辦法都是人家袁冬初給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