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夥子他爸也是去的早,家裡頭除了老人就剩他了,原本開礦家裡這兩年也有了點兒錢,她媽還說明年就給他說媒介紹個物件呢,結果誰也沒想到的事兒,早上出門還好好的人,下午人就沒了。
還有個李家村兒的石頭砸腿上了,在裡邊兒耽擱兩天傷口周圍都壞死了,送了醫院大夫說得截截肢才行,人是活下來了,可以後沒了一條腿,就相當於整個人都廢了。
其他的三個都全須全尾的,就受了點兒輕傷,不過這回也都嚇得不輕。
因為這回塌方,幾個村子裡的氛圍都沉重起來,山上的礦洞去的人也少了,楊春燈趁機跟老支書楊永明提了停礦的事兒。
“老支書,我的想法簡單,要麼咱幾個村兒的大隊都坐一起開個會,統一把礦山給外頭那些專業採礦隊的人,咱們村兒的人就每年分點錢,每家每戶的分一點兒,雖然少,但是安全。”
楊永明這幾天也是發愁:“春燈啊,你想的這個我也想了,但是大家夥兒能不能同意還是回事兒呢,不說別的村兒的,就說咱自己村兒的人,我估計就不能同意,租給別人那能有自己家開礦掙錢啊。”
“是,開礦是掙錢,可也得有命花呀,這出了一回事兒就肯定還會出第二回,那塌方可不是說避免就能避免的,裡頭挖的一個洞挨著一個洞,指不定哪一下就給弄塌了,再賺錢又咋樣,那小夥子的命,還有李家村沒了的那條腿,大家就因為錢都不記得了?”
楊永明嘆氣:“這事兒沒到自己身上,總覺得不是啥大事兒,議論議論也就過去了。”
這道理楊春燈自然也知道,但他就是不放心。
老支書的意思是既然大家都不想停礦,那就繼續開著,但以後再出了事兒也別找村裡來哭。
老支書都這麼說了,楊春燈一個村長候選人自然也就沒話說,但他還是特意來找了楊春民一次。
王麗萍準備了兩個下酒菜,帶著小楊梅去找李娟了,家裡就剩下楊春燈和楊春民這哥倆。
“春民,以後有啥打算沒?”
楊春民喝了一盅白酒,吃著花生米,說:“還能有啥打算啊,繼續幹著唄。”
楊春燈就勸他:“這礦還是能不開就不開了吧,忒危險,你說那小夥子,誰能想到的事兒啊,年紀輕輕的說沒就沒了,你說家裡剩下他媽還有他爺奶,咋活啊。”
楊春民也是心有餘悸。
楊春燈就繼續說:“小楊梅還小呢,你又是家裡的頂樑柱,這回你沒事兒,不代表以後你一直都沒事兒,上次你眼睛受傷你忘了?弟妹嚇的都不會走路了當時,你說你要萬一出個好歹,你讓弟妹跟孩子咋過啊。”
“春燈哥,我知道你啥意思,但是你說我不幹這個我幹啥呀,楊梅越來越大了,眼看著就要上學了,這家裡窮成這樣,我又沒啥本事,你說我還能幹啥?開商店?我沒你有腦子,幹不了這個,出去打工去,我又沒文化,也沒廠子願意要我,哥,你說我能幹啥?”
“除了開商店打工,能幹的事兒多了,我也不瞞著你,我想在咱們村兒裡頭能個養殖基地,剛開始小規模的搞搞,先養雞,這幾天我就去外頭的飼養場跑一跑,這種肉食雞成長期短,基本上四十天就能回收,我是想帶著你一塊兒弄。”
楊春民一聽這個猶豫了。
要是有能賺錢的又安全的工作,誰願意冒著生命危險在山上開礦啊。
但這養雞場到底能不能辦起來,辦起來之後能不能賺到錢,這些都是未知數,楊春民不敢賭。
見楊春民不說話,楊春燈知道他在考慮,也不催他,就說:“你不是還欠著我兩千五百塊錢呢嗎,這錢我也不朝你要了,就當你入股了,要是賺了咱們就按股份分錢,要是賠了你也不虧,咋樣?”
不用掏錢,那真是打著燈籠也找不著的好事兒。
楊春民給他倒滿酒,說:“哥,你讓我再好好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