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某些時候,她仍然寡言,卻妙語連珠,能用簡單的話把話題完美地繼續下去,有聲有色。
那些時候,她是醒著的,是在努力著的存在感的蘇慕安。
那時候,就是第一次在“法導”課見面,某個人也在的時候。
張明瑞的目光裡有一絲自己也說不清的自卑和憐憫。
她們都是這樣。蘇慕安也是,白蘇蘇她也是。曾經他看不懂,可是現在他全明白了。
秋天的空氣有種特別的味道,秋天的樹葉微微泛黃!落在校園的小路上,清冷甘洌,讓蘇慕安很喜歡。她勉強上完了前半堂課,放下筆衝出教學樓,還沒站定就深深地吸一口氣,一直吸到肺部生疼,再緩緩地吐出來。
她已經很久沒有去操場跑圈了。
突然在門口看到鄭文瑞。她們那次長談之後,鄭文瑞每每在教學樓裡看到蘇慕安都會移開目光,尷尬地抿緊嘴巴。蘇慕安也很知趣地假裝沒有看到她。蘇慕安覺得自己能理解她的感覺,心裡的閘口承受不了,急急忙忙地找一個人傾訴,當情緒平復的時候回想起來會覺得很羞恥,好像傾聽者正在張著大嘴毫無同情心地恥笑自己一樣,比被扒光了還難堪。
鄭文瑞不會知道,其實她們很相似。她沒有資格恥笑什麼。
蘇慕安忽然想起鄭文瑞那句“她要回來了”。
遊樂場那天的急轉直下就是出現在白蘇蘇的新資訊之後,白蘇蘇回頭了嗎?
是又怎麼樣,重點根本不在白蘇蘇。蘇慕安苦澀地笑。
我看見他和她了
突然想給媽媽打個電話,問問她過得好不好,北方已經這麼冷,膝蓋會不會痛。
曾經她刻意疏遠,所以那遙遠看起來像是自己造成的一樣,想起來至少覺得不難堪。而現在,她哆哆嗦嗦欲拒還迎地伸了一次手,發現原來真的差了十萬八千里,根本夠不到他的心,可以說,她的喜怒哀樂和他沒多大關係,可以說以前是他跟著她,現在她總在追著他跑。
可他呢
在追著誰
進屋的時候,張明瑞忽然神秘兮兮地湊近她說:“剛才我跟沈流年發簡訊來著,他跟我把你們高中的所有美女都描述了一遍。”
“哦?”
“他也提到你了哦。”
“少來。”
“嘖嘖,你們這些美女就喜歡錶面謙虛心裡高興。”
“大家都虛偽。”
“你看,承認了吧?”
“承認什麼了?我在高中的確不算是美女啊。”
“為什麼?”
“嗯……”蘇慕安假裝認真地想了想,“高中的小男生只顧盯著長相青春靚麗的姑娘,哪有心思看我,只有一個人,他一直在我身邊,可惜我把他弄丟了。”
她自嘲地盯著他笑,
可頭一次被女生盯著的張明瑞一下子就臉紅了。
他雖然長得黑了點兒,可臉紅還是看得出來的。
“喂,你看,我不謙虛了,你又擺出這種樣子,讓不讓人活啊。”
張明瑞回過神來,清清嗓子說:“真的,我們兩個真的提到你了。蘇慕安說,高中的時候,他們幾個男生除了喜歡打球和看籃球雜誌以外,僅剩的樂趣就是搜尋美女列名單。只要長得略、有、姿、色,”張明瑞故意強調了最後四個字,“全部都被他們收進名單。”
“然後呢?”
張明瑞挑挑眉毛說:“然後呢,然後呢,沈流年剛剛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