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昭顏在周飛的臉上沒有看到任何的慌亂。
她有些不解。
局面都已經成這樣了,為何周飛還是一副成竹在胸的樣子?
難道他還留有後手?
亦或者說他已經徹底自暴自棄,臉上的輕鬆只是在掩蓋心裡的疲倦。
死亡對他而言,或許也是一種解脫。
人在緊要關頭是很容易開展腦內小劇場的,凌昭顏原本沒有那麼的多愁善感,可是在漫長的逃亡過程中,她那顆原本冷若冰霜的心也已經被周飛給融化了。
她其實不想死。
她想要就這麼一直一直跟周飛走下去,走到天涯海角,走到天荒地老。
但是事實往往難以遂人心願,作為魔王之女,凌昭顏深知她就算是活著也是一種奢侈。
所以她現在兵王覺醒珍惜跟周飛在一起的時間。
周飛忽然感覺凌昭顏擁抱他的力道增強了一些,低頭問道:“怎麼了?害怕了?”
凌昭顏搖頭,眼神溫柔的看著周飛:“能與你死在一處,便是做鬼也是甜的。”
周飛笑了:“這可不像是你的風格啊,我的昭顏不太擅長說這種軟糯糯的話。”
凌昭顏說:“你喜歡麼?”
周飛說:“就沒有男人不喜歡,可是我更喜歡真實的你。”
凌昭顏看著天空上連綿不絕的箭雨,說:“我是怕在不說,就沒有機會了。總是讓你看到冷漠的我,擔心下輩子你會按照那種模板去找我。我要讓你知道,我其實也是可以很軟很軟的。”
周飛揉了揉她的腦袋,說:“我們不見得會死。”
“能用來保命的手段都已經用盡了。”凌昭顏說:“你用不著安慰我。”
周飛說:“保命的手段雖然是用盡了,可是保命的人卻還沒有來。”
凌昭顏:“還會有人來救我們?”
周飛說:“其實我也不確定,我只是在賭。賭那些人會來。”
“那些人……”凌昭顏越聽越糊塗,按照周飛的形容,來的人還不少,但若是書院的人,他斷不會用“那些”來形容,必然會直接稱呼對方几師兄幾師兄的。
所以來救他們的,會是誰呢?
難道是大唐的軍隊?
不可能,若真是大唐的軍隊,他們就沒有必要離開的土瓦城了。
唐軍不來追殺他們就已經是大唐皇帝額外開恩的結果。
凌昭顏想不明白,但周飛也沒有要詳細解釋的意思,畢竟他也不確定。
或許一切都只是周飛一廂情願。
……
永焱看著躲在棋盤下如同雞仔一般的倆人,微微的皺起眉頭。
那個棋盤倒有些厲害,到目前為止已經擋住了四次箭雨的攻擊了。
箭雨並不是無窮無盡的,而且動用這麼多的箭矢已經是永焱能做到的極限了。畢竟只是殺兩個人而已,哪怕其中一個人是魔王之女。
所以接下來的箭雨攻擊就要告一段落。
永焱拿出一張面具帶上,他最近瘋狂迷戀這種帶上面具殺人的感覺,或許是因為帶上了面具,他的猙獰與野心也會被一併藏起來,沒有人能看到他眼睛中的瘋狂,也沒有人能看到他瘋狂上揚的嘴角。
只有漠然與冷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