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九九七章 再戰

金燦燦的酒盞,滿桌美味佳餚琳琅滿目,溫暖的屋子。巨大的桌案旁,公孫蘭李欣兒阿蘿蘭心蕙秦國夫人楊玉環青雲兒紫雲兒還有大妹黃英,眾妻妾笑顏如花一個比一個的豔美,都坐在桌案旁給自己敬酒。眾人說話笑鬧著,一片祥和的其樂融融。王源志得圓滿,笑的合不攏嘴,一口口的喝著美酒,左擁右抱開懷大笑,心裡樂開了花。突然間華美的廳門大開,冷風猛吹進來,一大群黑衣甲士衝了進來,手中拿著雪亮的兵刃大聲吼叫著:“擒拿逆賊王源!擒拿逆賊王源!”王源嚇的大驚失色,伸手去摸長劍,卻發現腰間空空。急的王源渾身冒汗,順手抄起一隻凳子便打在一名衝上來的黑衣甲士身上。

“哎呦,王相國別打別打,您怎麼了?”一個人的叫喊聲將王源驚醒,睜眼時才發現剛才是南柯一夢,身上兀自汗津津的發冷。

一名守軍校尉站在一旁,捂著臉怔怔的看著王源,周圍數名將領也都詫異的看著王源。

“怎麼了?”王源一骨碌爬起身來。

“相國,張校尉要叫醒您,您抬手便打了張校尉一巴掌,差點把他打暈過去。”守將曾國忠在旁賠笑道。

王源愣了愣,意識到剛才自己在夢裡打了人,忙拱手道:“對不住,我失手了,剛才做了個夢。”

眾人恍然,心道:“果然身在高位者都很小心,睡著了也很警覺,仇家肯定不少。”

“叫醒我何事?”王源整理了一下盔甲和兵刃,又恢復了身板筆直的俊朗之態。

“哦,好像叛軍陣中有動靜,所以我們便來按照相國的吩咐叫醒您。”曾國忠指著城下的敵營道。

王源一愣,忙扭頭看去,只見遠處的敵營之中似乎有燈火在移動,細細一看,發現有兩艘亮著燈火的大船正徐徐的離開敵陣往城下逼近。

“傳令,全體戒備。”王源急促的喝道。

“遵命!”眾將領忙答應了,立刻開始吆喝城頭正橫七豎八休息的守軍起身。守軍們一聽道敵軍要進攻忙手忙腳亂的爬起身來,一時間叫喊吆喝跑動之聲不絕於耳。

王源眯眼死死的盯著那兩艘緩緩靠近城下的船隻。那兩艘船行的速度不快,在出了敵軍陣型之後,船上的燈火便盡數熄滅了,只剩下黑乎乎的兩個龐大的影子直愣愣的朝著城頭而來。從造型來看,這也是兩艘巨型大船,和午後三艘擱淺在懸橋下的大船是一個型別。兩艘船上起碼可載三千多名士兵。這讓王源覺得有些納悶,叛軍派出兩艘大船悄悄接近這是要幹什麼?衝入河道入城口麼?這顯然不太可能,白天他們才吃了大虧。偷偷往城頭放箭,造成出其不意的殺傷?那大可多派些船來,這樣火力才足夠猛。光是這兩艘船,恐無大用。

正疑惑之時,那兩艘船已經慢慢的來到了百步之外,緩緩進入了城頭的箭支射擊範圍。

“放箭!”曾國忠一聲令下,城頭計程車兵們朝兩艘大船開始射箭。箭支黑壓壓的籠罩了兩艘大船,射的船身船甲板篤篤篤作響。然而奇怪的是大船上竟然一點點的動靜也沒有,沒有中箭後的慘叫和驚惶的奔跑,沒有任何的遭遇襲擊後該有的動靜。

“怎麼回事?空船麼?”曾國忠和眾將領也有些納悶。

王源緊鎖眉頭思索著,突然間王源急促問道:“懸橋上的弓箭手均已就位了麼?”

“早就就位了,相國。現在大夥兒可不敢稍有怠慢。一千五百名弓箭手嚴陣以待。他們敢闖河道口,必將他們全部射殺,讓他們根本沒有機會活著上岸。”曾國忠大聲道。

王源臉色一沉,喝道:“立刻傳令,懸橋上所有士兵即刻撤離。”

“什麼?”曾國忠楞道。

“沒聽到麼?立刻撤離,立刻馬上。”王源喝道。

曾國忠滿臉懵懂,但見王源語氣急迫,也不敢問緣由,忙帶著人飛奔往懸橋處傳令。就在此時,城下兩艘戰船上忽然亮起了燈火,每艘船上有幾十只火把被點燃,頓時照亮了戰船上的形勢。但見兩艘戰船上堆滿了黑乎乎的不明物事,如小山一般堆得高高的。前後甲板乃至船樓上方均有。在火把的照耀下,兩艘船桅杆上的風帆迅速升了起來,船速陡然加快,直奔懸橋下方的沉船處猛衝而來。下一刻,兩艘大船上冒起了火頭,幾乎在眨眼之間,火勢升騰而起,瞬間便演變成了熊熊的大火。

到此時,所有人才明白,這兩艘大船上根本就沒有多少士兵,有的只是滿船澆滿油脂的柴草。兩艘船升騰起的火光將周圍的河面照耀成了白晝。火借風勢,船借風勢。兩艘船以極快的速度衝向河道口。穿上的叛軍士兵在火起之時紛紛躍入水中拼命的往後方游去。

王源大喝一聲起身衝向了懸橋處,他剛才便意識到叛軍要用火攻。雖然兩艘船並不能衝入城中,但當他們卡在懸橋下燃燒之時,熊熊烈火會將上方的懸橋點燃。懸橋上的大批弓箭手便將遭受滅頂之災。但即便意識到了這一點,似乎也太遲了。

兩艘火船在很短的時間內撞上了白日裡傾覆在河道口的三艘大船傾斜的船身。隨著這兇猛的撞擊,像是在方圓數十步內下了一場火焰之雨。熊熊烈焰飛起在半空之中,向著四面八方落下。就像是有人用火球砸在了牆壁上,迸裂出無數的火焰和火星。那場面既壯觀瑰麗又讓人心驚膽寒,彷彿置身末日的火雨之中。

躥升達數丈高的火勢很快便將懸橋燒著了,雖然王源在懸橋上做了不少防火的措施,譬如用泥漿將繩索木板什麼的都塗滿,例如在懸橋上掛滿了水桶。但那只是用來防止敵軍的火箭攻擊。向這種以自上而下的熊熊烈火的火攻之勢,懸橋連一絲一毫的防備之力也沒有。

懸橋上接到撤離命令計程車兵們在看到火船攻擊而至時便已經開始蜂擁往兩側的城牆上奔跑。然而,敵船來的太快,火勢也來的太猛,懸橋也太過狹窄擁擠,僅僅有五六百人來得及跑到兩側的城牆上,剩下的人根本來不及。

懸橋的中間起了火,短短數息之後,噼啪之聲連響,粗大的繩索相繼迸裂,懸橋從中間斷為兩截。近八九百名正在奔逃的弓箭手頓時踏空,像是下餃子一般紛紛落入水中。很多人直接落在了火焰之中,頓時被火焰吞沒,還有很多人摔在沉船的木頭上,摔在木樁上,或者被空中掉落的鋪設懸橋的木頭砸進水裡。一時間慘叫聲,哭號聲,求救聲,落水聲,火焰的呼呼燃燒之聲,船體爆裂發出的駭人的噼啪身交織在一起,讓所有人都驚駭的魂飛魄散。

火勢之大,讓兩側城牆上的戰立計程車兵們都經受不住炙烤,他們只能往後退出數丈,以避免被極高的溫度灼傷。在這種情形下,想要援救落入水中計程車兵也成為不可能。後方十幾艘水軍小船根本不敢靠近,只能眼睜睜的看那些落入水中的受傷士兵在被火光映紅的水面上撲騰著。

王源怔怔的看著眼前的慘狀,心中自責不已。最近其實考慮過提防這種攻擊方式,但還是讓敵軍得了手。懸橋是必須要架設的,因為若無懸橋,叛軍從河道進攻時,光靠兩側城牆上僅僅能戰力的幾百名弓箭的阻擊是絕無可能阻止的。懸橋的目的便是阻擊他們從河道上泅渡。王源也認為,叛軍若是打算用火攻的方式燒燬懸橋,應該事前便能被察覺,士兵們撤離懸橋便可。不至於造成如此大的傷亡。可今晚,偏偏未能及時的察覺此事,造成了這一幕悲劇。

估計起碼有五六百人死於其中,另外還有數百人會受傷。雖然這些傷亡在王源看來並不算什麼。王源見識了許多屍橫遍野的戰鬥,指揮過眾多死傷過數萬的大戰,這幾百人的傷亡其實對王源而言根本就沒在眼裡。但在揚州目前的情形下,損失了這七八百弓箭手便是一個很大的損失了。而且懸橋被燒了,下一步要守住河道便極其困難了。

“相國,都是卑職的錯,卑職不該著急讓他們全部上橋的。您說過,懸橋上的弓箭手最後一刻到位,卑職卻沒記住您的話。卑職該死啊。”曾國忠跺腳道。

王源喝道:“說這些作甚?打仗還能不死人麼?有什麼好自責的?即刻傳令,全體將士做好迎戰準備,接下來才是真正的戰鬥。”

“什麼?叛軍會大舉進攻麼?”

“廢話,懸橋被破,這正是他們大舉進攻的機會,你以為他們只是放一把火玩玩的麼?”王源喝道。

曾國忠連聲答應著,帶著人四下傳令。由於懸橋斷裂,東西城牆之間難以通行聯絡,曾國忠授命趕去東城牆上穩住局勢,準備迎戰。

河道上的大火燒了半個時辰後終於漸漸的熄滅。兩艘船和三艘露出半截的大船都燒的散了架。無數的船板木塊飄落在水面上,以及數百具死去的守軍的屍體也飄在水面上,沿著水流緩緩流向城中。城內河道上,十幾艘水軍船隻和幾十艘百姓的小船在河面上打撈屍體。岸上聞訊趕來觀瞧的百姓哭聲震天。

就在此時,叛軍陣中戰鼓身劃破夜空。隨著戰鼓的咚咚聲,數十艘中小船隻黑壓壓的駛出了叛軍船陣。這些船隻上密密麻麻都是叛軍士兵,船上並未升起風帆,只靠著水流之速緩緩朝城下逼來。

叛軍顯然吸取了教訓,對於河道入口處的暗樁,小船反而比大船更為有效突破這些障礙。因為小船重量輕,而且吃水淺,且在不立風帆的情形下,速度不會太快。這一切都會讓這些小船在遭受暗樁撞擊時不至於發生太大的損傷和顛覆。叛軍在燒掉懸橋之後,已經要用這種正面突破的方式攻破河道了。船過不去不要緊,只要能衝到河口,即便下河泅渡也是可以攻入城中的。嚴莊正是要以這種拼人命拼運氣的方式強行的讓兵馬攻入城中。這不是笨辦法,而是最有效快速的辦法。況且他有足夠的人力資本這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