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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四章 小別之後

快馬加鞭,一路暢行,到壽都時也不過用了半個月時間。南宮鑰被安排進了一家掩映在青山綠水間的莊戶上,這是虞㶣良語除去在郢良的封地外另一處封賞之地。

“這小子官路也走得不錯。”虞㶣忠文平平淡淡地說著,手指從門庭的一根柱子上滑過。

南宮鑰卻從這話中聽到了一絲落寞,看了看那根雕著祥獸的柱子,語氣同樣平淡地說道:“你知道我曾經有一個想嫁的人吧,結果那人卻喜歡上我同胞的妹妹,我那妹妹什麼都跟我搶,連我的命都要搶,我父母也覺得把我的命送掉沒什麼可惜的。其實我挺羨慕你的,你家裡人都望著你回去,都在乎你,不管你惹了多大的事……”

“停停停!”虞㶣忠文一臉黑線:“會說話嗎,什麼惹了多大的事!”又一臉壞笑:“想嫁的人?被踢下位的那位?你還想著他呢,小心我跟公子申告狀。”

真是跟他說不了三句就能氣出病來,南宮鑰不想理他,轉身跟上前頭帶路的僕役。

虞㶣忠文看著那氣沖沖的背影,嘴角噙著一絲笑,悠哉悠哉地跟在後頭,一路慢行,再看這院中的花花草草,塘水假山也就不那麼堵心了。

飛鴿傳書雖然沒有黑巖鳥那麼好用,但好在地方固定,倒也是便利,只等著收信件的人來赴約了。

虞㶣忠文那廝一大早命人拿來了一套嫩綠色的長裙,那顏色真是嫩得要掐出水來,南宮鑰覺得此人瘋了,可自己那套白衫子被人收去洗了還沒送過來,她猶猶豫豫地穿上裙子,已經很久沒有做此種打扮了。

剛穿好,就有女奴端著盆子進來伺候她洗漱,臉上被不由分說地傅上一層薄粉,並有人來幫著她梳了個垂雲髻,簪了一小串用碧玉與羊脂玉雕成的花束,後髻上本還要給也簪上一個帶了流蘇的金髮扣,被南宮鑰出手制止住了。

這個地方的奴僕與鳳仙谷一般,少得可憐,這一大早的,南宮鑰估計著全都讓虞㶣忠文叫過來給她打扮了。等到她將人好說歹說地勸走,再看著桌子上放著的那些還未來得及掛到她腰間的飾物多少猜到了虞㶣忠文的意思。

心跟著臉一起發熱,就那麼懷著些期盼地等了一日,直到黃昏也沒有等來她想要見的人,天邊的白雲均鑲了一層金邊,餘光從雲層後懶懶地照出來,初秋快落山的太陽沒有了白日的凌厲,只餘下許多溫柔。

南宮鑰站在院子裡,她摘下一朵秋海棠,細白的指尖泛著透明的螢光,豔紅的花色在她指尖更顯妖嬈。南宮鑰的心思已經飛出去很遠,思緒在無面的事情上反覆打轉卻找不到出口,日光繼續下沉,隨著傍晚的秋風帶出些涼爽的意思來。

她覺得很舒服,腦子被吹得清明瞭一些,鬆了手中的花轉身想出院子去看一看,一轉身卻撞進了一個堅實又溫暖的懷抱中。南宮鑰揉著撞痛的鼻子正要抬頭,就聽見頭頂上一聲溫和的笑聲,感受著那笑帶來的胸腔的震動,她本已平復的心一下狂跳起來。

仰起一張比上了胭脂還要豔上幾分的臉,望進那如星辰璀璨的眸子裡,她還沒來得及說一句話,一個急切又溫柔的吻便落了下來,一時腦子又迷糊了去。她雙手攀上澤弘的後背,手掌下傳來對方身體的溫度,嘴裡鼻腔裡全是對方好聞的味道,她突然就覺得安心,有了依靠。

在這樣的懷抱中,她可以什麼也不想,那些曾經的懷疑和誤會在她心中解開後便只剩濃情蜜意與滿心歡喜。她是真的釋懷了,不再反覆猶豫,不再左顧右盼。

院中微風吹動一樹紅色海棠,清淺的香氣在鼻尖唇舌縈繞。澤弘終於鬆開她,看著她一張帶著春色泛著紅暈的臉,迷離的眼被濃密的睫毛半掩著,眼中水光瀲灩,氣習有些不勻。

手指扶上她微腫的紅唇,胸膛上軟綿的觸感讓他腹中發燙。澤弘打橫抱起她往屋裡走去,房裡還沒有點火,夕陽之下顯得有些暗,他準確地避開了桌椅,準確地找到了床,卻沒準確地把她舒舒服服放在床上。

大概是太過激動,他放得有些急,俯在她身上時也有些沒控制好力度,被摔得一痛再被澤弘一壓,最後在兩人唇齒糾纏時又嗑到了嘴唇,南宮鑰“噗嗤”一笑之下,徹底破了功。

兩個人仰躺在床上笑了很久,氣息均勻下來後,澤弘輕輕攬過她,對於自己今日的舉動帶了歉意,一邊輕輕吻著她細軟的頭髮,一邊收緊懷抱安撫著她。

南宮鑰此時才感到羞澀,將臉埋進他懷裡聽著他均勻有力的心跳,漸漸的也平靜下來。兩人在黑暗中躺著,許久,澤弘的聲音響起,又輕又溫柔:“你有些不一樣了。”

南宮鑰抬頭去看他,雖然看不清楚,但那溼熱的鼻息有一下沒一下的撓得她心慌,她忙又低下頭去窩在他懷裡:“你喜歡嗎?”

澤弘又吻了吻她:“當然喜歡。”她放下了,也放開了,他從她和肢體語言上就能感覺出來,不再彷徨,不再猶豫,他怎麼會不喜歡,他喜歡得都要瘋了。

只是,孟贏的事他也聽虞㶣忠文說了,她的心裡必然是難受的。他拍拍她,輕輕鬆開抱著她的雙手,起身走到桌邊將油燈點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