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子安是被一抹似有若無的清香弄醒的，這一覺起來，痠軟感終於消失，渾身都溼透了，他揉著額頭坐起來，看見床頭插著幾株白色睡蓮。

下意識朝廚房看去，上官宛白就站在那裡，似乎是在煲湯，沒回頭看。

黎子安彎了彎唇，沒驚擾這一片寧靜。

悄聲起身，進了浴室洗澡。

等再出來的時候，上官宛白卻不在了，黎子安以為自己出了幻覺，只是幻夢一場。

可她燉的湯，放在桌上，真切存在。

上官宛白沒留下什麼，黎子安下意識看向飄窗邊，沒有被翻閱過的痕跡。

他單手拿毛巾擦頭髮，坐在餐桌前，給自己盛了一碗湯，動作有些遲鈍，慢慢的喝。

是屬於她的味道。

他整個人顯得格外落寞。

黎子安閉上眼睛。

突然，他猛的起身，外衣都沒穿，直直開門跑了出去。

守在門外的尹西嚇了一跳，看著總裁如少年般飛馳的背影，大喊：“總裁，穿外套啊！你的病還沒好！”

沒有回應。

尹西跺了跺腳，回身去取了黎子安的外套，也跟了出去。

上官宛白就站在樓下路邊的一棵行道樹旁，似乎是在等車，時不時左顧右盼。

這周圍人群紛雜，可她站在這裡，就像是一片靜默的湖，讓人不受控制的看著她。

黎子安跑下來的腳步止住，隔著不遠不近的距離看她的背影，剛洗過的頭髮跑的邊角往上翹，整個人顯得柔和。

上官宛白似乎感受到了他灼熱的目光，慢慢回過頭去，靶心正中。

她不意外，在黎子安走過來時開口：“我剛剛在賭，如果你追下來，我就答應你說的。”

黎子安的心頓時落在原地，他抿唇，抓起上官宛白的手，自顧自往前走。

“那你賭贏了。”

上官宛白垂眸，跟在他身後，也不反抗，她只是有些悲哀，為什麼從前，他做不到呢。

她的嗓子做過手術，刻意放軟聲音時很撓人。

“我還沒吃飯呢。”

黎子安於是腳步微頓，看了看周圍，前面不遠處就是夜市。

他帶著她走，他把她的手攥的很緊，偶爾鬆一鬆力道，怕把她給弄疼了。

夜市的人向來都多，熙熙攘攘摩肩擦踵，他們迎面走來的時候，就像是眾生走了過來。

黎子安這種從來生活在高層的人，此時一句嫌棄都沒有。

上官宛白挑了一個燒烤攤，點了好些串串，又把選單遞到黎子安面前，“我身上沒帶錢，待會可能要你給。”

她的一雙眼睛在煙氣繚繞中顯得格外無辜。

黎子安摸了摸口袋，錢包和手機都沒在身上，他一抬眼，尹西就站在他們後頭不遠處守著，他把車開過來了。

他勾唇，嗯了一聲。

上官宛白又彎腰拿紙巾擦乾淨桌椅板凳，顯得格外熟練，一邊說：“和媽媽在外面的那兩年，我什麼都做過，早就習慣如今的生活了。”

黎子安意識到她有話要說，她還要了兩箱啤酒，他皺起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