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這東西,是不是你丟的?”
海公公自然不敢認的,只是顫顫巍巍地又跪下了。
“王爺……小人不知啊……”
“不知?”文王將空酒杯擺回長桌,丹鳳眼之中卻是危險的光芒,緩緩踱步下來。
“海公公,我先慢慢跟你說,你自是知道了……”
“這裡面的兩樣東西,乃是硝石和狼草。”
“你可知道硝石和狼草是何作用?在三百年前,我大明還只是泡影,那倭寇來襲,硝石和狼草被放在火臺之上,加些狼糞,便是那示敵的烽火!”
“而這些年月,那爭鬥是少了些,那烽火狼煙用不上了,這東西便是用來做爆竹或是煙花,供人消遣,有時也被那蠻人用來燻些毒蟲。”
“海公公,你不會不知道吧?”
文王的話音緩緩,卻是一字一句都壓在海公公心上,這才點點頭。
“嗯,這東西只是產煙,生不了火……可是那聲勢,比起火來說可是差不了多少啊……”
這話便是有深意的,海公公就是再傻,又豈會不懂,這東西與那所謂的鹿園火災的關係?
“王爺……你與小人談這些做什麼……”
“呵呵,這上元共有大小藥鋪十七家,這狼煙和硝石藥用本就不大,囤積的貨也是不多……那煙火鋪與藥材鋪都是直供的,那按兩算的生意,可是不多啊……”
“誒,你還別說,還真有那麼十來筆生意,算起來,剛好狼草一斤,硝石一斤!”
“你說,會是誰分別派了這麼多人,去那不同的藥鋪,買這些東西呢,又為何,要新舊摻雜,讓人看不出源頭來呢……”
文王平靜的臉上依舊是淡淡的笑意,卻是冰冷嚴寒。
“海公公,你說說,究竟是誰呢……”
海公公雙腿都變得綿軟,使不上力氣,而面部已是僵硬無比。
“小人……不知……”
“不知,你還敢說不知?”文王的臉猶如風暴翻湧,瞬間變色。
“說,是誰讓你去買這些東西的?”
文王面部扭曲,卻是第一次在下人面前露出了真正的猙獰。他偽裝了一輩子,一直是那謙謙君子的模樣,而這時,他終於露出了獠牙。
這才是真正的文王,一個梟雄,一個偽善的統治者。
“小人……不能說……”
海公公聲音已是打顫,卻是依舊堅定,像是在滔天大浪中打擺子的小舟,已經搖搖欲墜。
若是再年輕個五歲,他怕是已經說了。可他現在已經過了七十歲,是遲暮的年頭……他沒有妻兒,將是無名的枯骨。
那清明前的一同喟嘆,徐公子問了他是否思念親人……他自然是思念的,如今已是半生入土之人,那便是一同去了,自然不必再思念……
徐大人……還那麼年輕,自己若是說了,便是害了他……
自己雖然是一個太監,卻得信守承諾……
“不能說?”文王有些癲狂地笑了起來。“也是……你畢竟是這長林之中的老人了……果真是對了皇室忠心耿耿的……”
“我且問你,我平日裡待你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