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不是因為父親告訴我,如今司家只剩我這一脈。
而是我總在想,若是我能康健肆意地活過這一生,應當也算是不虛此行的。
那晚,殿下翻過院牆,高坐在那紅牆青瓦之上。
月色皎潔,蒙了她一身的輕紗。
“司寧,隨我去京城吧?”
我抬眸,又朝她看去。
殿下很神奇,她來江南這幾日,每每開口,總能吸引我的視線。
她笑,眉眼彎彎,挑眉看我。
我便也笑,並不問她是如何翻過重重阻礙與家丁,來到我這裡的,只是問她:“殿下不是被貶白玉京了麼?”
如何回京呢?
她卻揚了揚眉骨:“司寧,我想去的地方,沒人能攔住我。”
頓了頓,她說:“去了京城,我為你找來那位醫聖,治你的心疾。”
我笑:“殿下,沒有人能治在下的心疾。”
“司寧,你說了不算,”她言語狂妄又張揚,又用拇指指了指自己,“我說了才算。”
我忘記,那一晚我們究竟聊了些什麼。
我只記得,月攏梢頭,我看著她,道了聲“好”。
父親自然是不同意的。
我身體不好,若是在江南養病,可以多活些時日,但若是長途跋涉,偏要去長安城,便生死難料了。
“你不要信那個昭明公主渾說!她那頑劣的性格,且不說能不能找人醫好你,誰知她是不是存了心思,想要用你來要挾我們司家!”
我看著父親:“可是父親,我想試試。”
“胡言亂語!我看你就是被她花言巧語迷昏頭了!”
許久。
跪在了他面前。
我笑著,向他磕了一個響頭:“父親,我信她。”
我從書中得知,那長安城與江南的繁華便又不同,江南多柔,京城重勢。
萬國衣冠,金鋪屈曲,市列珠璣,鐘鳴鼎食。
那樣的風光,今生我也想親眼看看。
殿下那邊得到旨意,先走一步。
我臨走前,父親來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