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嘆了口氣,卻是無奈道:“你應下她的邀請,沒有私心?”
我笑:“父親,想什麼呢?”
父親便又搖搖頭:“聽說京城那位首輔裴度,曾是她的心上人,當初為了他,連朝廷命官都殺過。”
我臉上的笑意凝住。
眯了眯眼,卻也仍是勾了勾唇:“父親也說了,那是從前。”
應當是有私心的。
只是我極少會去思索這件事,也刻意掩飾掉了那份所謂的“私心”。
我本漂泊無根,沒有明日的病人,說這些事情,實在不合適。
殿下對我說,她想為睿陽王殿下翻案。
我說:“那便翻。”
江南司家這點地位,在京城還是有些作用的。
我不介意做殿下的倚仗,甚至不介意做她的墊腳石。
我不知道自己還能活多久,我做這些,能助力殿下,便也算有用。
所以,那日宮宴,我抿了一口酒,笑著看向那位光風霽月的首輔大人。
“是嗎?可是殿下跟我說,江南很好,若是有機會,她想在江南終老。”
我承認,這些話說出口時,我帶了幾分炫耀的成分。
那位能在十幾位言官面前面不改色,侃侃而談的首輔大人,卻因為這一句話,面色冷肅。
——實在有趣。
世人皆說,這位昭明公主壞事做盡,為非作歹,可在我看來,殿下對感情之事……很是遲鈍。
後來,殿下與他,在白玉京成了婚。
我帶著司家近半數家財,去給她當了賀禮。
殿下不肯,非要送還回來。
我卻只笑說:“殿下,這是父親的意思。”
江南司家的規矩,家主與主母,各打理半數家產。
——這其實是父親的私心。
也是我的私心。
“殿下,在下希望,您過得很好很好。”
——她終未在江南終老。
是以,帶走了江南許多許多年的晴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