託姆的近視鏡成了自己最好的保護傘而且他一直躲在暗處眼神如何變化就更不容易被別人覺。
蔡小佛的態度漸漸轉暖看得出他對託姆的重視程度過哈蘭。
“各位大家聚集到這裡是要合作賺錢的。現在錢在哪裡還不知道就拼個你死我活有這個必要嗎?陳先生我想借一步跟你私聊能否給個面子?”他又一次伸手向上推眼鏡腕子上的一條銀質手鍊倏的閃了一下。
蔡小佛立刻代我回答:“當然可以其實我早就覺得你們兩個會有共同話題。鷹託姆先生手下有四支專業的挖掘工程隊伍堪稱全非洲最頂尖的沙漠施工團隊所有的工程機械也是最先進的相信你一定會感興趣。”
他向我別有用心地眨了眨眼翹著嘴角莫測高深地笑著。
託姆帶我走進側面的一個小會客室順手開了房頂的青銅吊燈一邊拉開西門子酒櫃一邊問:“喝點什麼?威士忌還是紅酒?”
我搖搖頭徑自在沙上落座。出了這麼多事一點頭緒都找不出我實在已經沒有喝酒的心思。
“陳先生我想幫你——”他尷尬地關了酒櫃對我的冷淡有些惱火。
“幫我?”我冷靜地反問了一句。
的確在警方無力相助的情況下我很需要一支隊伍進行月光大酒店地下三層的挖掘工作但天上掉下來的餡餅究竟是誘餌還是救命稻草這非常值得斟酌。闖蕩江湖這麼多年我始終明白一點錦上添花的事時有生而雪中送炭的美好享受卻是百年難遇的。
“說實話吧我們對警方的電話系統進行了監聽從月光大酒店裡打出來的每一個電話內容我們都會如實聽到。陳先生要進行一項複雜的狹窄工作面挖掘工作手邊卻沒有人馬可供呼叫這是實情對不對?於是我們出現了而且要主動伸出橄欖枝免費替陳先生完成這個工程。”
託姆冷靜地說出了自己的計劃對於我來說他能夠出手確實能幫自己太大的忙。
“你想要什麼?”我不談答應與否先一步探索對方的底牌。
託姆摘掉近視鏡在自己的襯衣下襬上反覆擦拭著沒有急於做出回答。
蓮花小娘子已經死了目前只有深入挖掘大廈底部才可能獲取一部分真相。當警方不再是我的行動後盾時我必須得自己想辦法解決某些金錢無法解決的問題。
“中國人最講究‘知恩圖報’陳先生我做這件事只想要你欠我一個人情——”他詭密地一笑。
我毫不遲疑地回答:“成交什麼時候可以進行挖掘工作?”
託姆精神一振應該是沒料到我會痛痛快快地答應有些措手不及:“你同意了?隨時可以開工隨時可以!”
我看看腕錶時針就快指向黎明四點了馬上告訴他:“明早七點鐘開工有沒有問題?”
大廈是夏洛蒂的產業她同意我進行部分拆解勘察這個承諾是有時限性的很可能夜長夢多她隨時都有收回成命的可能。所以我必須抓緊時間。
託姆輕鬆地吹了聲口哨:“一言為定明早七點你就會聽到鑽機開動的隆隆聲了。陳先生要不要為了我們的合作乾一杯?”
我起身跟他握手一面苦笑著:“喝酒誤事等大家的問題都解決了再喝也不晚。”
我們的談話只進行了五分鐘時間再度出門時哈蘭仍在司空摘星的掌控之下。
託姆大力拍掌:“各位我與陳先生已經達成共識大家會有比較長的合作時間和更廣闊的合作範圍所有人可以把槍收起來了我們仍舊是一個穩固的合作聯盟。”
司空摘星大笑著推開哈蘭表情儼然是一次遊戲的勝利者。
槍手們退下去凱琳回身端來了紅酒和杯子送到每一個人面前。其實我很反對司空摘星那種江湖紅塵、處處留情的做法江湖如此險惡一不小心紅唇就會演變為白刃一刀穿心再也沒有挽回的餘地。
現在他看著凱琳的眼神溫柔得像一泓春水十足扮演了一個深情款款的大眾情人角色。
每個人都舉起酒杯為大家能重新締結聯盟而歡聲笑語但實質上這樣的聯盟毫無意義為金錢而結最終也只會為分錢而散。我察覺到蔡小佛的神情一直陰惻惻的彷彿早就洞察一切只做冷靜鎮定而且高高在上的旁觀者。反之被女色迷惑的司空摘星則是酒不醉人人自醉黏在凱琳身邊寸步不離。
黎明來臨時我再次接到了米茲的電話。
一夜之間他的聲音似乎蒼老了很多並且滿含著無盡的苦澀:“陳先生大廈裡生了那麼多事你有沒有什麼隱情可以知會我一聲?我做警察數十年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尷尬過聽任自己的轄區內生一起又一起命案卻毫無辦法。”
毫無疑問月光大酒店裡生的咄咄怪事已經成了媒體關注的焦點很多警界高官甚至會被逼引咎辭職。
我無言以對只能保持沉默。
“陳先生我就站在酒店大廈外面——”他在電話里長嘆。
“我馬上過來面談。”我不想讓在座的其他人聽出些什麼匆匆收線。
米茲是個好警察越是如此越會成為黑道人馬的眼中釘隨時都可能暴露在殺手們的槍口之下。
沒人送我出門他們都沉浸在對未來的美好想像之中一杯接一杯地把上等紅酒灌進喉嚨裡根本不理會我的離開。
我攔了一輛計程車在開羅城的黎明清風裡直奔酒店。無論如何今天都要展開挖掘工作不能讓蓮花小娘子白白送死。假如白小謝真的躲在幾十米的地下秘室裡他也許能告訴我更多有用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