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茲靠在自己的越野吉普車旁邊地上已經丟了十幾個菸頭車子四周的空氣也彷彿被香菸薰透了又辣又嗆。他的臉色很糟糕應該是徹夜未眠眼神也非常疲倦一眼就看得出是在拼命支撐。
“陳先生你還好嗎?”他勉強笑著舉手打招呼順便替我付了車錢。
我省略了一切開場白直截了當地告訴他:“米茲我已經找到一家專業的挖掘公司準備對大廈地下三層的西北角進行深度掘。蓮花小娘子曾用第六感探測過那下面藏著某些怪異的東西很可能是一個活人。”
米茲不再感到驚詫只是不斷地苦笑著:“是嗎?挖掘之後再做什麼?把那個可能存在的大活人送上法庭並且指證他是一切死亡事件的兇手?”
這問題我在路上便考慮過了找到白小謝根本不是死亡事件的結束而恰恰是一個新的開始。他腦子裡到底存有多少機密資料、他是怎麼進入地下的、他與龍象女有沒有關係……所有問號都需要一個一個開啟。
“我不知道。”這是我唯一的答案。
“陳先生漢默森的死讓警方又一次陷入了巨大的被動之中。上司的意思是需要你配合離境我們國家的事會自己處理乾淨無需別人動手。再怎麼說你是外國遊客而非國際刑警沒有進行特殊調查的權力。七十二小時內警方會有專門的行動人員陪同你去機場直飛港島。”
他從吉普車的抽屜裡拿出一張蓋著大紅印章的警方通知函在我面前晃了晃。
我擠出一絲微笑:“好我是不會令你為難的。”
每一個國家權力部門都有自己解決問題的辦法實在無計可施時就會找幾個替罪羊出來殺之以洩民憤。我只希望米茲不會成為其中一隻那樣的話真是天大的冤枉。
“還需要我做什麼?”米茲長長地鬆了口氣。能讓我乖乖地服從警方決定他總算是完成了自己的使命。
我不假思索地搖頭:“沒有你可以回去覆命了。”
月光大酒店正在從黎明晨曦中醒來新的一天又將重新開始。為了求證答案接下來的七十二小時對我都彌足珍貴從現在起我不會再耽擱一分鐘了。
米茲上了車重重地關上車門臉上的皺紋又深又闊地堆疊著:“陳先生我當你是朋友才力勸你離開的。卡萊庫巫師的預言正在應驗這個被法老王詛咒過的城市正在陷入死神之光的籠罩之中。唯有趕緊離開才是活命的最後機會祝你好運——”
我一把拉住車門急促地追問:“那預言裡還說過什麼?”
關於法老王詛咒的話題從古至今已經在埃及大地上流傳了數千年但每個人都只知道一些道聽途說的星點內容從而帶來了更大規模的無謂恐慌。米茲是zf公務人員按理說應該是徹底的無神論者才對。
“城市受到詛咒然後累及人、畜、植物直至沙漠裡的野獸最終我們熟知的這個世界將變成*人間活地獄。陳先生你不是埃及人永遠都不可能明白人民對於巫師的崇拜。還好你可以一走了之徹底忘掉這裡忘掉冷教授的死和冷小姐的失蹤事件。回港島去吧一切都會重新好起來——”米茲是又一個壞訊息的道聽途說者無法確切地說出些什麼。
“有詛咒自然就會有破解詛咒的辦法不是嗎?”我放開車門不想再難為他。
“起初每一個來到埃及的勇士或者科學家都曾這麼想過但是現在很多人的屍骨都找不到已經為了這個錯誤的想法付出了生命的代價。”米茲搖搖頭彷彿記起那些慘痛的往事對他是一種靈魂深處的折磨。
找到冷馨的希望已經越來越渺茫線索更是一根一根斷掉我的處境也變得極其微妙甚至成了警方眼裡引這一系列詭異案件的始作俑者。平生第一次自己幾乎就要倒在精神的重壓下了只靠心靈深處那一點希望之光支撐著。
米茲動了車子前行了十幾米又緩緩地倒了回來。
“把手給我。”他面無表情地吩咐著眼角餘光向四面瞟著有種做賊者偷偷摸摸的感覺。
我遞出手他立刻把一張翠綠色的摺疊名片放進我掌心裡小聲叮囑:“陳先生你將來是要做大事的人也許能用得著幾個幫手。關鍵時候打名片上的電話報我的名字就會得到一支敢死隊。記住這是我們兩人之間的秘密祝你好運!”
他再度踩下油門吉普車引擎轟鳴著絕塵而去。
名片是一個本地的電話號碼除去這幾個阿拉伯數字之外再沒有任何文字。
朝霞東昇旭日即將出現我努力做了幾次深呼吸讓自己動盪不安的心情平靜下來走進酒店大堂。
為了迎接託姆的人馬我沒有回房間去而是在大堂側面的酒吧裡坐下來要了一杯冰水淺啜著慢慢思索著開挖地下三層的步驟。蓮花小娘子的死非常可惜她的異術能夠幫上很多忙但她卻沒有堅持到最後。
“那兩隻‘鴛鴦雙殺蟲’失去了主人還會具有某種神力嗎?”當時目睹兩隻小蟲鑽入牆角縫隙後便再也沒有回來現在蓮花小娘子已經自爆而亡她飼養的蠱蟲是不是也會自動死掉?
死氣沉沉的酒店大堂裡只有三名服務生在值班所有的電視牆、音響系統也停止了工作只差正式關門歇業了。
“七十二小時——僅有的七十二小時了!”我緊握著水杯一股山窮水盡的悲涼慢慢傳遍了全身。試著回想一下到底是錯在哪裡了才導致現在的困境?不過我感到頭痛得厲害前額和後腦一敲上去便梆梆作響如同一隻沒有思想的木魚。
大堂裡的電子音樂鍾準點報時已經七點整了但託姆的人並沒有準時露面。
我起身踱向門口一個長飛揚的女孩子低著頭匆匆穿過旋轉門大步走向電梯忽然抬頭看見我立刻驚喜地低叫:“陳先生這樣巧?”
“希薇小姐?”我不免也感到一陣驚喜有種“久旱逢甘霖”的感覺。
希薇的手裡捏著一封公函向我揚了揚:“陳先生這是警方專門送給我的警告信要我不得再跟你接觸否則會行使zf權力強行解除我的工作合約。我想一定是這邊出了什麼大事才惹得警方雷霆震怒的所以趕過來看看——你應該還好吧?”
她的目光牢牢地落在我臉上上下打量了四五遍終於放心地鬆了口氣用力把信函撕成七八片丟進清潔箱裡。
我們寒暄了幾句託姆便帶著一隊衣著整齊劃一的工人到達直接乘坐電梯進入地下三層。他們帶來的工具仍然是風鎬、衝擊鑽、震盪電錘之類的但全都是出自歐洲名廠工作效率一定會更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