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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鮮血寫成的咒語

“陳先生?”希薇的柔聲呼喚響在耳邊。

我半閉著眼從夢中醒來剎那間的輝煌金光彷彿一把三昧真火燒化了籠罩在我心頭的陰霾。假如那真的是黃金之海無論在夢中還是現實都值得每一個人歷盡千難萬險去朝拜它。它不僅僅是巨大財富的象徵而是代表了一種衝破一切藩籬的巨大力量能令人在瞬間解脫所有煩惱。

“你做噩夢了?”不知幾時我的右手已經握在她溫柔的掌心裡頭下也墊著她穿過的那件短外套。

“不不是噩夢而是美夢。”我睜開眼與她脈脈含情的眼光相對。

“哦?”她微笑起來長睫毛忽閃著。

“我夢到了黃金之海就在前面不遠處。”那個夢的開始有些混亂所以我無法判斷自己是如何瞬間落入沙漠的。不過好夢醒來美人作伴卻是人生最美妙的時刻。

“什麼?黃金之海在哪裡?”託姆的聲音突兀地**來令人掃興之極。

風鑽的噪聲依舊突突突突地傳來震得整座大廳都在顫抖著。託姆正在大踏步地向這邊走近視鏡歪在一邊整張臉都覆上了一層薄薄的灰塵但他看起來非常興奮特別是在幾百種噪聲裡聽到“黃金之海”這個詞彙之時。

我緩緩地起身不準備理睬他。

“陳先生輕度爆破的效果越來越好相信很快就能打通基礎部分。我已經叫了肯德基外賣不知道合不合兩位的口味?”託姆的態度友好得讓人生厭特別是他看著希薇時的眼神彷彿要黏在她臉上一樣。

“很好不過我跟希薇小姐想出去透透氣。請告訴工人們我會加倍支付工錢不過大家都小心點千萬不要造成任何工傷。”第六感告訴我挖掘工作絕不會是一帆風順的假如這裡是龍象女的巢穴她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會出現。

我和希薇一起回到大堂並沒有去酒店的餐廳而是出了大廈進了西側小街上的一家西餐廳。

希薇一直順從地陪著我不多說一個字。

“大廈裡很是古怪多加點小心不會錯。”我還沒有完全從震撼的夢境裡清醒過來無底黑洞和輝煌金光都是令人一見難忘的奇景。

“陳先生我有一個疑點必須得提出來——之前冷教授每次來埃及都會固定地住在大廈的18o6房間從沒改變過。記得前年和去年的兩次國際考古界大會期間主辦方訂下的是開羅城最好的五星級酒店豪門大廈但他卻依舊我行我素脫離大家自己回月光大酒店來住。反觀冷教授在全球各地的行程則沒有這樣的特點。所以我猜想那個房間對他有特殊的意義引申來說月光大酒店也是如此。”

希薇一邊說一邊從手袋裡取出三個正方形的玻璃盒子裡面正是她曾給我看過的遠古生物標本一隻遠古牛虻、一隻尼羅河紅唇甲蟲和一隻吉薩兩棲瓢蟲。

冷教授與冷馨歷次趕赴埃及的行程我都有記錄的確如希薇所說他們每次打電話回去或者我寄送資料過來地址都是月光大酒店18o6房間從沒改變過。不過這並不能說明某些問題也許可以解釋為旅行者的心靈怪癖而已。

“這些標本在十五小時前突然進入了角質化如果不用這種琥珀玻璃將其固定下來很快它們就會變成粉末失去所有研究價值。陳先生通常來說標本一旦進入冷凍狀態其變化過程就是可以人為控制的比如經過塗以防腐液等等有效手段就能杜絕它們暴露在空氣中時生突變。你曾經看過這三隻標本的當時它們似乎還產生過輕微的動作很有可能生‘化石復活’的奇觀。現在請仔細看它們的肢體正在持續乾癟下去這種情況只會生在正常死亡的昆蟲身上——”

我拿起那隻吉薩兩棲瓢蟲逆光細看一邊聽著希薇的講解。

“當蟲體的蛋白質分解流失後它的甲殼會自動塌陷、乾癟、碎裂直至成為粉塵。相反這三個標本早就經過特殊處理理論上不可能像剛剛死亡的昆蟲一樣。之所以會這樣我推測它們曾經有一個‘重新復活、重新死亡’的最新過程只可惜我們沒有親眼觀測到。”她惋惜地長嘆舉起手邊的冰水一飲而盡。

玻璃盒子裡的蟲體依舊完整但腹部的一對粗大前肢已經明顯地乾癟下去肢體前端的茸毛也折斷了大半。

我見過被螞蟻齧噬乾淨然後風化的天牛、金龜子、茯苓虻之類的甲蟲與這個標本的現狀差不多。

“是什麼力量讓它們復活然後又重新死亡的?”我沿著希薇的思路提出了自己的問題。

“大自然的力量?”她用反問作答但隨即笑著搖頭“其實還有一個更為詭異但貼切的答案那就是法老王的力量。埃及傳說中當某種生物蒙受了法老王的庇護、點化之後會擁有特殊的生命形態完全脫離自然規律可以由生到死、由死轉生無數次。只要軀殼還在這種迴圈過程就將永遠繼續下去直到法老王的庇護失效為止。同樣道理當法老王秉承上天的旨意在特定的時刻把自己的身體變成永不腐朽的木乃伊隨後也能自由地復活、轉生在不同時間和空間裡行走。於是法老王的死亡不是生命的終點而木乃伊的死亡才代表了法老王生命的真正隕滅。”

我靜靜地聽著這些傳說在很多正史、野史裡出現過也曾被冷漢南和冷馨當作茶餘飯後的談資反覆述說過卻都沒有希薇講得動聽。

“你的意思這三隻標本都曾經過法老王的特別關照?現在當時對它們施以魔法的法老王已經最終滅亡所以才引起了標本的異變?”我聽懂了她的意思但這個答案之詭異卻是普通人永遠都無法接受的。

“就是這樣。”希薇點點頭臉上泛起一絲紅暈“我是一個生物學家、無神論者很清楚這種推論會被大部分人視為異端但事實上不從這方面去推斷事情的真相又能作何解釋?”

假如冷漢南和冷馨在座這將是一個令他們立刻變得興致勃勃的話題。記得去年的非洲考古學大會上冷漢南就曾提到過一個近似的話題主要內容是“法老王的靈魂歸屬地究竟在何處”。

當時會議主辦方對他的演講頗有微辭並且最終從會議紀要裡刪掉了那篇演講稿。

在大多數人看來“法老王靈魂歸屬地”和“人類靈魂歸屬地”都是子虛烏有的命題就像數學名詞裡的“無窮大、無窮小”一樣既然已經“無窮”那麼探究其起點和終點還有什麼意義?

我們坐的是靠窗的座位窗外陽光燦爛綠樹成蔭身在此地的人絕對不會想到月光大酒店裡生過的那些詭異故事。

“希薇你知不知道什麼時候我們眼中看到的月球體積會增大數倍?”我聯想到自己的夢境別有用心地準備求證這個問題。

希薇一怔隨即笑著回答:“幾億年前假如有地球人類存在的話就會看到那種情景。當時月球與地球間的距離比現在近很多所以人類觀察月球時其可視面積要比現在大十五倍左右——陳先生要的可是這個答案嗎?”

她很聰明知道我一定看過相同的資料提問的目的僅僅是做一下印證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