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堂上的張華煥還以為對方是在說顧玦,忙道:“洪大人,此案由……”
然而,張華煥的話還沒說完就被京兆尹打斷了:
“張華煥,你夠了!”
京兆尹拎著袍子連忙邁過門檻進了公堂。
他因為今天身子有些疲乏,剛剛在後堂小憩了片刻,所以沒能在鳴冤鼓聲響起的第一時間趕來,此刻他真是悔得腸子都青了,後悔他不該讓通判張華煥先過來暫理此案。
可是誰又能想到堂堂當朝天子會以這種方式出現在京兆府的公堂上呢!
京兆尹覺得連戲本子都不敢這麼編。
他一邊想,一邊快步走到了顧玦身前,規規矩矩地俯首作揖:“參見皇上!”
京兆尹是正三品文官,是有資格出席早朝的,他當然認得顧玦。
“……”
“……”
“……”
一瞬間,周圍的時間似乎停頓了似的。
包括張華煥、韋二公子、老虞在內的所有人都傻了,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有人更是暗暗地捏了自己一把。
張華煥結結巴巴地說道:“他……他不是殷九遐嗎?”
當“殷九遐”三個字出口後,張華煥忽然意識到了當朝的太后就姓殷,今上顧玦在兄弟之中排行第九,而顧玦的字似乎就是九遐。顧玦的身份太尊貴,哪怕是從前他沒登基的時候,也鮮少有人有資格以他的字來稱呼他,以致大部分人對於他的字都印象不深。
眼前這個青年竟然真的是新帝顧玦!
張華煥只覺得渾身的力氣像是被人一下子抽走似的,虛軟無力,臉色灰敗。
他踉蹌著起身,又跌跌撞撞地從堂上下來,撲通一聲跪在了顧玦身前。他簡直不敢去回想他方才跟新帝說了些什麼。
“……”韋二公子也傻眼了,直到現在還不敢相信這個事實。
眼前這個自稱“殷九遐”的人竟然是今上,大齊天子?!
這怎麼可能呢!
但是,京兆尹是絕對不可能連皇帝都認錯的。
韋二公子的臉色肉眼可見地變得慘白。
顧玦優雅地撫了撫袖子,頷首道:“我這一輩子都不用考科舉了?正好,那就不考了。”
說著,他轉頭對沈千塵道:“你的誥命夫人沒了。”
沈千塵抿唇一笑,戲謔道:“那你好好想想用什麼補償我!”
顧玦配合地點頭。
“……”韋二公子好像是啞巴似的一個字也說不出來了,後背已經被冷汗所浸溼,腦子裡只剩下一個聲音在迴旋著:完了,全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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