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先給顧玦與沈千塵二人行了禮,本以為沈千塵會避開讓他們談正事,不想顧玦淡淡道:“有事就說吧。”
他這個態度很明顯了,是讓他們不用避諱太多,哪怕是機密朝政都可以讓沈千塵知道。
“……”
“……”
“……”
張首輔等人皆是愕然。
儘管他們都知道宸王對這個年輕的小王妃極其信任,頗有幾分當年仁宗皇帝與殷太后之間的相敬如賓,但現在看來,這份信任比他們想象中的更重。
不管將來會如何,這一刻,宸王願意把他的權力分享給他的王妃,願意把後背交託給她。
楊玄善等人心中有種莫名的感慨,彼此交換著眼神。
張首輔遲疑了一下,還是稟了:“殿下,這是登基大典當日的儀程。”
張首輔把一份摺子呈給了顧玦,這是內閣閣老們與禮親王一起商議了三日後,才擬的儀程,因為顧玦並非子承父位,所以儀程上也跟常規的登基大典有些區別,尤其那些個對先帝歌功頌德的步驟全都被取消了,誰也不會傻得給宸王找不痛快。
顧玦一目十行地看了摺子,其他人則用眼角的餘光不著痕跡地看顧玦,或者看沈千塵。
在這間陽剛氣息十足的書房中,沈千塵可謂是萬綠叢中一點紅,是唯一的女眷。但她沒有一絲一毫的不自在,氣定神閒地喝了兩口茶,也不避嫌,湊過去也看了一眼摺子,就無趣地收回了目光。
顧玦看摺子的同時,張首輔也又在腦子裡把儀程過了一遍,心裡有七八分把握覺得這道摺子應該沒什麼大問題,不想顧玦抬頭時,劍眉一挑,還未語,形容中就透出了幾分不滿意。
不僅張首輔感覺到了,楊玄善等人也同樣感覺到了,下一瞬,就聽顧玦徐徐問道:“立後呢?”
他清冷的目光掃來,就讓眾人覺得不太自在,不由肅然。
按規制,都是要由新帝先登基後,再由新帝下旨冊封皇后,接下來的一個步驟,才是立後大典。
但是,眾人聽著顧玦現在這句話的意思像是在問為什麼登基和立後不是在同一天,這是他們的錯覺嗎?
張首輔等人面面相覷,他們下意識地把目光投向了他們之中最瞭解顧玦的禮親王。
對於顧玦有多看重沈千塵這一點,禮親王還真是比其他人清楚一點,加之,沈千塵救了顧南謹,禮親王心中對於這個侄媳也十分認可,微點頭,算是肯定眾人的猜測。
禮部尚書楊玄善硬著頭皮回道:“宸王殿下,按照規矩,立後大典應……”
“我不管規矩禮數。”顧玦直接打斷了楊玄善的話,聲音依舊不輕不重,語調平穩,並無怒意,卻透出不容人質疑的霸氣來,“按我說的登基大典和立後大典在同一天,同一刻。”
楊玄善再度愕然。他本來猜測顧玦是否想在登基大典後緊接著舉行立後大典,卻不想顧玦竟然是這個意思。
歷朝歷代都沒這樣的規矩啊!
楊玄善已經不僅僅是震驚了,更多的是不可思議,也無法贊同。
君為主,天下之主。
但是顧玦把登基和立後放在一起,就等於是當著天下百姓把沈千塵提到了和他一樣的高度,讓楊玄善不由想到了武則天被唐高宗封為天后,與唐高宗並稱二聖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