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守中只好閉上嘴巴。
望著吃癟的男人,女夫子唇角微翹。
隨即,一板一眼的開始講解。
講解完後,遂讓姜守中繼續吟誦,而她也依舊專注於手中的針線活。
枝頭月輝潺潺,蟬鳴悠悠,銀針穿梭於布帛之間,發出細微而規律的聲響,與男人清朗的吟誦聲相和,構成了一曲獨有的清寂樂章。
這一幕場景,格外的和諧。
姜守中最終還是將後面的文章順利背完,沒再挨板子。
“去沐浴吧,早些休息。”
獨孤落雪低頭咬斷一截線頭,輕聲說道。
一縷青絲不經意垂落於女人額前。
姜守中鬆了口氣,伸了個懶腰,望著院內月色籠罩的樹枝,笑道:“明月別枝驚鵲,清風半夜鳴蟬……這樣的生活倒也挺安逸有趣的。”
這時候的他,倒是有些羨慕獨孤落雪的簡約生活了。
其實在安和村,他本該擁有的。
可惜……
姜守中眼眸浮現出一絲陰霾,暗暗一嘆,進了屋子。
“明月別枝驚鵲,清風半夜鳴蟬……”
獨孤落雪在聽到這句詩後,拿著針線的手驀然一頓,扭頭望著緊閉的屋門,美目熠熠。
這個徒弟,倒也真的有才。
又縫製了一會兒衣物,獨孤落雪揉了揉略顯疲睏的皓腕,起身將姜守中落下的書本拿回自己房間。
她將衣物置於竹籃中,坐在書桌前。
書桌位於窗戶旁。
開啟窗扇,一輪明月映照而入。
獨孤落雪鋪開一頁宣紙,提筆蘸了蘸墨汁……睡前的她總是習慣寫點東西。
這是這一次,她卻不知道該寫些什麼。
道心受損,為了磨練心境又執意收了這個徒弟,雖然表面淡然,可內心卻始終浮著一些憂慮。
也不知道,她選擇這種方式,究竟對還是錯。
女人內心總是難以平靜。
如練如霜的溶溶月華,輕柔地傾瀉於女夫子身上,映襯得玉頰似雪,無瑕可尋。
獨孤落下輕嘆了口氣,一手托腮,端莊之態略染三分慵懶。
素來持重沉靜、恬淡如水的她,此刻竟顯露出一抹罕有的嬌憨情態,慣常的清冷下添了幾分柔婉,饒是畫工巧手,也難描摹此番韻味。
而她持筆的手,卻隨意的寫寫劃劃。
等到女人回過神來,卻發現宣紙上已經寫了兩行潦草的字——明月別枝驚鵲,清風半夜鳴蟬。
獨孤落雪失神看著,沉默許久,唇角漸漸勾起一抹弧度。
——
清晨醒來,天色已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