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試結束,再生揹著書包,迅速離開考場。考試已經全部完成,至於好壞,那隻能等通知了,現在他有更重要的事情。他必須全力奔跑,若是晚了一步,安岸走了,那他就見不到她了,祈禱她沒有提早交卷離開。
安岸和薔薇慢悠悠地從考場出來,一邊聊著。突然出現一個熟悉的身影,攔在安岸面前。再生對旁邊的薔薇完全視若無睹,遞過一個包裝精美的長方形盒子給安岸,“送給你!”
慶幸這兩天的陰雨天氣,還算涼爽,否則送出去的巧克力定會化得面目全非。
安岸的臉頰泛起一陣紅暈,眼睛裡滿是受寵若驚,卻只是簡單地回了句“謝謝。”
薔薇一眼就認出了那個巧克力,她當然不可能記錯,就是那盒沒錯。可是它怎麼會在再生的手裡。
她忍不住問:“這個巧克力?”她的手不由自主地抬起,手指微曲,指著那個盒子。
安岸和再生都疑惑了,安岸問她,“怎麼了?”
“這難道是蘇景一......”她剛要說出口的話又咽了回去,她差點要破壞了這麼浪漫的氛圍。
再生想了一會,突然明白了什麼,就笑著對她說,“你說那盒巧克力啊?他都吃完了!”
安岸站在一旁,一臉的懵圈,不知道他們在說什麼。
薔薇“哦”了一聲,尷尬地咬了一下嘴唇,聳了聳肩膀,難為情地說:“不好意思啊,我剛不是那個意思!”
“沒關係。”
再生知道安岸的生日已經過了,在她還不認識他的時候。她能精心為自己準備生日禮物,哪怕出於禮貌,他也是一定要回禮的,就當是遲到的生日禮物吧!他想了很久,不知道該送什麼合適,直到他去蘇景一班裡,看見他吃巧克力的時候,他才突然覺得這是一個合理的禮物。
他從蘇景一的盒子裡取一塊松露巧克力放進嘴裡,濃濃的可可味在唇齒間融化,柔軟細膩,香醇濃郁,甜膩膩的味道中包裹著淡淡的苦澀,迷人的香氣在口腔裡溫柔地瀰漫開來,那是一種有極富層次的味道,能讓他忍不住幻想出她的樣子。
“味道不錯誒,你買的?”再生用一種“你居然還能有這品味”的口吻問蘇景一。
“不是啊?”蘇景一嚼著巧克力回答。
“那是誰的?”再生看著他吃巧克力跟嚼口香糖一樣,替那盒巧克力感到不值。
“我怎麼知道,反正在我抽屜裡,肯定是給我的!不然還能是你的嗎?”
“小心人家毒死你啊!”再生嘲笑了他一番,然後走出教室,去超市找那盒巧克力。
那是安岸收到了第一盒巧克力。盒子底部還貼著幾個裝飾的字元“I LOVE YOU”。國際表達愛意的通用語言。
“這盒巧克力很貴誒!”薔薇對安岸說。
“你怎麼知道。”
“我給蘇景一買了一盒一樣的,所以我剛還以為......花了我一個禮拜的生活費呢。”
因為那盒巧克力,再生這兩天都是讓她媽媽送飯來學校的,反正中考期間家長都想著要給自己的孩子改善伙食。
中考就這樣結束了,一邊享受炎熱的暑假,一邊焦急地等待金榜題名。那時查分數還需要用電話機撥通號碼,輸入准考證號才能查詢到。
安岸在家查了自己的分數,還算理想,比她填報的天河高中錄取分數線高出了19分,升悅高中的錄取分數線也達到了,但她一點也不後悔自己沒有填升悅,因為那都不重要,只要能上天河,她就可以安心了。
她第一次覺得,自己原來可以如此堅定地做出正確的決定。
她想起填志願的那天,班主任把她叫到辦公室,語重心長地跟她說:“安岸,我看了一下你這三次月考的成績,雖然第一次考的很差,全校近兩百名,後面的兩次都有進步,最近一次考到了全校一百名以內,但是這個不意味著你中考也能考到這樣的名次,以你這幾次的分數中和考慮的話,天河高中還是很危險的,保險的話填三中比較好。”
“老師,這個我也是考慮很久的了,上升悅高中會很危險,但是天河肯定沒有問題的。”安岸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篤定過,她不知道哪裡來的勇氣,雖然說這樣的話或許會讓老師覺得她太驕傲,但是她只是在說實話。
她的話的確把老師鎮住了,她抬了抬眉毛,長舒一口氣,“那你一定要想清楚了,志願填好了就不能改了,萬一考不上,就只能買分數或者去讀職教類學校了,高中只錄取第一志願的,沒有第二選項。”
“嗯,這個我知道的。”
“好吧,你既然相信你自己,那老師也相信你,希望你一定能考出好成績。”
“謝謝老師。”
“嗯,那你去吧!”班主任看著安岸離去的背影,想著這孩子真是出人意料,這些話要是別人數控,她大概會覺得那是魯莽無知,可是安岸這樣平時看著貌似唯唯諾諾的人,對待自己的事情卻這麼堅定不含糊,還有人能比自己更瞭解自己嗎?她不由佩服她的毫不猶豫。
對安岸來說,在沒有拿到底牌之前,就能確信自己能贏的堅定,不是盲目,而是執念。
但她現在更擔心的是再生的分數。准考證號碼雖然是一串長號,但也不是沒有規律可循的,前面的號碼都一樣,就是後段號碼的區別,那是考場號和座位號的區別。
安岸知道再生的考場,卻不知道他的座位號,好在一個考場也就三十幾個人,一個一個篩查總能找到,終於撥了十幾次號碼,才查到再生的分數。404,聽到這個分數,就懵了,跟她整整相差了一百多分。
天河高中的錄取分數線是498分,她記得班主任說過萬一沒考上要買分數的話,那也是要在相差40分之內的,所以這是沒可能了嗎?安岸頓時就慌了,那該怎麼辦,說好的一起上天河高中的,現在恐怕是不可能了。如果他不能上天河高中,那又能去哪裡呢?復讀嗎還是去學職業類技術學校?安岸心裡翻來覆去地想,像一直降不下雨的一片烏雲,壓的很低,很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