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每次事後,她都會服下一碗避子湯。
他曾經為此傷懷,持續了三年的時間才敢問她,能不能不再服避子湯。
趙盈說,生孩子是在鬼門關上闖了一遭的,要虞令貞是為了給虞家留下一絲血脈,也是不希望她人到暮年時,這世上與她血脈相連的人寥寥無幾,心裡沒個牽掛著落。
但孩子她只要虞令貞一個就足夠,再不會要第二個。
如今想來,他實在慶幸的很。
趙盈是難得的人間清醒人,太清楚自己要什麼不要什麼了。
如果真被他三言兩語哄著再懷上孩子……
姚玉明生瑤瑤的時候難產,她生虞令貞那會兒也沒好到哪裡去。
月子裡還落下了病根。
說不定如今真的跟姚玉明是一樣的。
他也同姜子期一般,要面對這樣的兩難境況。
徐冽喉嚨一緊:“你想不想淳哥兒?到年下時候我陪你回京,提早動身,慢慢回去,也不怕車馬勞頓。”
趙盈眉眼怔然一瞬:“別人的生死,你徐大將軍何時這樣放在眼裡了?”
徐冽越發攥緊她的手:“我知道你心裡從沒有拿我當夫君看待,我卻想陪著你更長遠一些,做的事情也更多一些,至少這輩子沒什麼遺憾。”
他突如其來的正經,倒弄得趙盈有些無措。
她慢慢的從徐冽手中抽出自己的手來:“你已經做得很好了,徐冽,真的。
這一路,你陪我走了快三十年時間,人這一輩子能有多少個三十年,我是沒有什麼遺憾了的,你還有嗎?”
徐冽不假思索便搖頭說沒有:“只要還陪在你身邊,我就沒有什麼遺憾。”
趙盈倏爾笑起來:“想孩子是想孩子,可咱們的孩子是皇帝,是天下主,他不能在爺孃跟前盡孝,這也沒什麼。
明年開春他要到泰山封禪,我當年立下過規矩,天子登泰山,必得轉道晉州往虞氏祖墳添一炷香。
等到明年四月裡就能見著他了。
他說明年會帶孩子一塊兒來,總要叫孩子們見一見祖母的。”
她一面說,笑的孩子一般,又去打趣徐冽:“只可惜了你這個祖父,不能叫孩子們曉得。”
虞令貞知道自己的生父是誰那是應該的,可再到底下的孫輩,實在就沒有那個必要了。
這件事情她早就跟徐冽說的很清楚,徐冽也接受了。
徐冽又去捉她的手:“不知道就不知道吧,橫豎皇帝對我畢恭畢敬,底下的孩子們也不大敢拿我當個奴才一樣看待。
我就是去朝幾十年,也是曾經功在社稷的大將軍,你說是不是?”
是,他功在社稷,功在天下。
沒有他,何來的虞令貞,何來的,虞氏香火傳承。
趙盈但笑不語,任憑徐冽捉了她的手捏在手心裡,再沒有抽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