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洺生點點頭,走近了些。
小時候,曲父在他心裡,是如高山、如信仰一般的存在。
他甚至默默地在心裡將曲父當做目標,想要長大後成為那樣的人。
可後來真的長大了,卻發現有些事和想象中的不一樣。
直到曲父開始干涉他和秦之意的婚姻,信仰終於逐漸坍塌。
但徹底的坍塌,是在曲父自己也意識到自己做錯了,還是不肯承認的時候。
一個人,如果連自己的錯誤都不敢正視,那麼他就徹底無藥可救了。
再對他放縱下去,也只會引發更多的慘劇而已。
曲洺生後來曾仔細回想過之前的那些事,如果沒有秦非同回來,如果秦致嚴仍舊曝光秦之意的身世,如果自己對曲父狠不下心,那麼,最後的結果,會不會是——
自己被完全奪權,變成一個無權無勢的人,然後被迫和秦之意分離?
只能說,今天的局面還被他們掌控在手裡,除了本身努力之外,也有幾分老天長眼的意思。
……
曲懷生正在為自己徹底擺脫了曲家而高興,沒想到在機場卻遇到了秦致嚴。
這個人躲起來很長時間,今天居然敢在大庭廣眾之下出現,要麼就是手裡有他的把柄,要麼就是瘋了。
曲懷生好整以暇地問:“有何貴幹?”
“你不是一直在找你的親生父母嗎?我知道他們在哪裡!只要你想辦法帶我一起離開,我就告訴你線索!”
曲懷生不以為意地掏了掏耳朵,“以前我的確找過,但是早就不找了,你不會是收到什麼錯誤訊息了吧?”
“不可能!誰會不希望找到自己的親生父母呢?尤其這些年曲家對你並不好!”
曲懷生沒說話,只是側頭看了梁夏一眼。
梁夏早就不耐煩了,翻了個白眼,然後抬腿就踹了秦致嚴一腳。
她是練家子,秦致嚴又毫無防備,這一腳下去直接就把秦致嚴給踹翻了。
沒等他反應過來,耳邊就響了梁夏的驚叫聲:“非禮啦!你個老流氓!一把年紀了還敢出來作祟!我打死你!”
她說著,裝模作樣地真要上來打秦致嚴。
秦致嚴當然跑啊。
然後,人群就開始騷動了,機場的安保也出動了。
曲懷生摟過自己的嬌妻,氣定神閒地朝著安檢走去。
“這年頭,跟老狐狸過招不能比誰更陰險,只能比……”
“誰更不要臉。”
“你又知道了?!”
“因為你是小狐狸。”
跟你過招,我也只能不要臉。
……
曲懷生和梁夏走得太急,留下來的攤子全部要曲洺生自己去處理。
曲母又精神不濟,葬禮這一塊原本是不舉辦的,但曲家其他的長輩不同意。
大家其實都知道曲父之前做的那些事,之所以堅持要辦葬禮,為的就是曲家的面子、自己的面子。
大不了,來人的時候,他們裝作什麼都不知道,才不會去管曲洺生和曲母會不會難堪。
滿城皆知曲洺生愛秦之意愛到入骨,曲父卻是至死都不肯接受秦之意的身世。
如今兒媳婦和孫女流落在外,連葬禮都不曾露面。
可眾人仔細瞧著曲洺生和曲母的神情,卻是一點尷尬都沒有,反倒使得他們這些不懷好意的賓客顯得特別尷尬。